天下,在这个时候,其实更乱了。
这场酷寒,让许多人没了活路。
他们就只能铤而走险,去抢、去偷、去杀人......
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各地起义的反元军队越来越多。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拥元的起义军也在渐渐地增多。
整个天下,除了泗州军治下,已经难以寻到一片安宁之地。
可是,即便是泗州军治下,暗中也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似乎,有人在牵头欲将泗州军治下各地拥元的人给联合起来。
只是,泗州军治下的锦衣卫和绝声卫无孔不入,泗州军治下的风吹草动,全都在程德的掌控中。
程德对于这些人的动作没有理会,他等着这些人的力量再大一些后,然后一举消灭。
此事,他早已经暗中授意何三五与程莹两人前去处理此事。
当前泗州军形势如此严峻,其实,元军一方,也没有好到哪去。
这种酷寒的天气,不仅是让各地起义军将士冷,也让各地元军冷。
尤其是集庆路的元军,除了身体上的冷,其实,他们的心也在逐渐变冷,目光更是没了什么精气神,只有一脸菜色。
因为集庆路缺粮了。
现如今,集庆路元军每日虽然食两顿,但每一顿都是稀粥,不过每个人所分到的稀粥里也没有多少米粒。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了。
“这样下去,老子受不了了!”
集庆路统帅福寿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底下的大将宣泄着不满。
他知道,集庆路缺粮,不仅下面的士兵难过,他们也难过。
以前,至少每顿都能吃饱,现在,他们每顿只能吃五分饱。
相比较手底下的士兵,其实,他们已经好了太多。
“集庆路四周都是泗州军,尤其是六合城和镇江路这两支军队,死死地盯着我们。之前,我已经试了各种办法,派人去其他地方借粮。可是,我派出去的人都死了。你们以为就你们自己受不了吗?我也受不了!你们与其在这里抱怨这个,不如好好想一想该如何退敌,才是首要之务。”福寿冷冷地望着那些在抱怨的将领。
福寿的话,一下子让众人都沉默了。
“康茂才,我听说你最近带着手底下的人,都在打城内那些地主的秋风?”福寿阴沉着脸望着康茂才。
康茂才闻言,眉头紧蹙,暗道:是谁将此事泄露了?还是说福寿在我身边安插了他的人?
康茂才抬起头对上了福寿的目光,从容地回道:“大人,我是在向他们借粮,并非什么打秋风,等后面退敌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他们的。”
“大人,我有一句话要说。一旦泗州军攻了进来,他们这些地主有再多的粮食,也是白搭。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那泗州军,与其这样,不如先让我们的人填饱肚子。”
福寿拍了下面前的伏案,叱喝道:“放肆!你这样做,不是在逼反那些地主资敌吗?一旦集庆路支持我们的地主纷纷暗中联络程德,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再者,他们这些人都是支持为我们大元朝的,还有很多贵族与大都那边都有联系。”
“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在掘大元的根基,还是在要我福寿的命!一旦他们中有人将此事上报朝廷,我轻则被剥夺官位,重则下狱。康茂才,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此次,暂且记你一次过,你管好你手底下的人,要是再听说这种事情,我决不轻饶。至于他们那边,我会去好好安抚他们的。
康茂才闻言,面色不虞,目光极为阴沉。
福寿没看康茂才的神色,而是继续道:“眼下困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欲在三日后亲领大军与泗州军决战。到时候击败了泗州军,粮食女人什么都会有。可什么都不做,就只能坐以待毙。你们都下去好好准备,把剩下的粮食全都用上,让将士们在这三天内吃饱,好好提升一下士气也不错。这一次,我们只能胜,不能输!”
“遵令!”在场众人纷纷应道。
康茂才望着上首的福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大人,你可不是什么知军之人啊!
一想到这里,康茂才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他的心中开始有了一些动摇。
如果这一次福寿作战不利,他该何去何从?
或许,投了那泗州军,也算是一个好去处。
如果福寿愿意听他的意见,将集庆路的地主那些人拥有的粮食全都借过来留给自己的人用,这集庆路未必不能继续支撑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或许可以寻找新的机会。
只是,事与愿违。
康茂才轻叹了口气后,他对于大元在心中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福寿战败,他就拿着福寿的人头开门投降。
这样,他便能在泗州军那边可以换取一份功劳,或许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官职。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大势面前,无论做什么,也难以改变什么,还不如顺势而为。
康茂才深深地望了一眼福寿,又瞥了一眼四周的将领,暗道:不知接下来的这一次大战,在座的不知几人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