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妈妈回身,一手衬在那梳妆台上,欲以真情打动她,“银花啊,你看看你住的这地方,姐妹们里哪有比你这里更好的,任谁进来了不说一句我疼你?可你也不能一直死脑筋啊,你看看自打你进了这地方,既不见客也不卖笑,都是我在养着你啊。”
她半眯着一双眼睛,道:“银花啊,这做人都有第一次,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春闺乐趣呢?”
银花噙着泪,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刚才的小厮却又去而复返。
他喘着气一面道:“妈妈,快......快点,着火了!”
“什么!”
邹妈妈拧着眉,再无暇顾及泪眼婆娑的银花,起身便带着小厮和那两个壮汉出了门。
火势是由楼层四角悬挂的飘带引起来的,等邹妈妈出来时,已经是火光冲天,迷烟阵阵,快要烧到廊沿了,那些正在赏乐的客人衣衫不整就跑了出来,生怕自己葬送在这场火海里。
邹妈妈气急,自己掌管了鹊楼几十年,今日竟遇见这档子事儿,好端端的飘带挂了那么久,怎会无缘无故起火,然而等不到她想出答案,楼下正在饮酒的客人便已然看到了她身后的浓烟。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阵哄闹和奔走,鹊楼一层已然空空如也......
邹妈妈一口银牙快被咬碎,几乎是哭天抢地的吩咐着小厮们赶紧来灭火,姑娘们虽无大碍,但经历了这场火,鹊楼需要一段时间重建了,想到此处,邹妈妈欲哭无泪,然而还有更令她心碎的是,等到她回了房间,却发现自己的银钱被盗了大半,连袖口明明放好的银锭子也不翼而飞。
“钱,我的钱啊!”
她捂住胸口,只觉得被狠狠剜了一刀,经受不住这打击,脑子一黑便晕了过去。
早已心猿意马的江卓没见到银花,却见到自己房间涌入了一团团的浓烟,他皱紧了眉,一个趔趄便冲了出来,哪知他打开门,外面早已是火红的一片,小厮们奔走不停,泼水成烟,金碧辉煌的鹊楼成了黑压压的煤窑,他顾及今日花出去的银钱,找到一个正在灭火的小厮便抓住了他的衣领急急问道:“这......这是怎么了?我的银花呢?”
尽管江卓眉间有了一层愠色,可小厮哪还管得上这些,他一面提着桶焦急回道:“公......公子,着火了,我得先救火啊。”
小厮望着火势,眼里全是火光,他顾不得面前的江卓是何许人也,用力扯开了衣领便抛开了。
江卓的手刚被甩下,鼻腔内瞬间灌满了浓烟,他捂着鼻子重重咳了几声,最后只得先离开了鹊楼。
站在外面,江卓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今日不光花了两袋银锭,连银花的面都没有见到,早知道这样,他今日何苦花那么多钱只为见到一个女人。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露华院偶有蝉叫声,浣玉睡的正香,朦胧中却见到一抹白色身影朝她凑近,她只当是个梦,翻个身又沉沉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