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觑了他一眼,面色浮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绯红,旋即将那茶水倒了一盏,递与他面前,“顾淮临,以茶代酒,喝了便不与我小气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眼里笑盈盈的看着他,烛光被风吹得晃动两下,那眼睫便扑闪着动了动,像两只溺在光亮中的小蝴蝶。
顾珩看得怔愣半晌,回了她一笑,便将茶盏接过去,全饮了下肚。
此番实在说不上的嫌隙也就随那泛着白气的茶水轻飘飘地被揭过了。
“听说云台县的县令文铮前几日遭遇了刺杀受了些伤,连着几日来,都歇在床上。”顾珩慢条斯理的将那茶盏放下,对着身旁人幽幽道。
心知他醋意消了些,阮卿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这倒是稀奇,一个县令竟会无缘无故被人刺杀,他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吧?”
顾珩坐在那却是面色平静,看向她道:“今年那场水灾,你可还记得?”
“水灾?”阮卿眸光颤了颤,她沉吟片刻,便是抬起头来看向顾珩道:“难道此事与裴哥哥有关系?”
四月的水灾虽只怀远县和祈林县最重,但其他地方的受灾程度也不容小觑,裴景年身为大理寺少卿,此事便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云台县,据阮卿所知,县令文铮公正秉直,或许会在那次水患中为裴景年出不少力。
顾珩的神色微顿,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立刻猜到裴景年的身上,惊诧了片刻,语气凝重道:“确实如你说的,那次赈灾的过程中,裴景年拔除了许多居心不轨的朝廷蛀虫,其中,那些证据的搜集便与这云台县县令有关。”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接着道:“他官阶低小,做事又隐蔽,不会让人立刻想到他的身上,但,几个月来,还是让那些人查到了他的身份。”
“裴哥哥是定国侯府世子,身份高贵,那些人不敢对他动手,所以遭殃的便是他了。”阮卿目光铮铮,眼里多了一丝愤色。
说到此处,她看向顾珩,“这等忠义之辈若真的死了,便是在让那些奸臣得到一丝喘息之机,待他日,定会卷土重来的。”
见她面色凝重,顾珩宽慰道:“你不必忧心,这事一出,裴景年自然会去查明白,更何况,如今我在京都,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
他语气轻巧,透着淡然,倒是让阮卿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她不自然的垂下一半眼睫,轻声告诫他道:“朝堂之事我不懂,但你如今身居高位,也得当心。”
她咽了咽口水,微微抿起的唇角在他看来,难掩娇憨且透着一股让人垂涎的娇媚。
到底血气方刚,即便坐得端正此刻也感觉到唇焦口燥,且身体某处传来的阵阵滚烫好似让他一度扣紧了案几。
他一阵哑然,反复沉吟后将那茶水又倒了一盏,浇了下去。
“那个,阮枝枝,其实今日那申钰也好像挺不错的。”他抿了抿唇角,却是深深吐出了口气。
阮卿没怎么注意到顾珩身上的热气,只是见他提起了那位申解元,才陡然抬起一双愕然的眸子看着他,“顾淮临,你是不是跟了我们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