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阮父一向是一个极好相处,做事周全的人,可今日却第一次对阮娉婷发了脾气,料想今日这一遭,该是触碰到了阮父的底线。
可这一切实在太突然,突然得连阮娉婷也没有反应过来下一步要该如何走,只是在她心里,她认为顾世子是不该喜欢阮卿的。
所以当顾珩说出这番话时,她甚至以为,顾珩只不过在众人维护阮卿这个青梅而已。
“顾世子身居高位,又得陛下看重,今日这般为大姐姐说话可有考虑到日后的处境?”她依旧是不死心的,即便阮卿身后那丫头已经向她投来了一道鄙夷的目光。
迎着月光,顾珩的脸色多了一抹怡然,他并未看向阮娉婷这里,而是对着阮父道:“这话也并不是我要为阮枝枝辩白所准备的,她藏在我心里多年,只在今日才有机会说出来罢了。”
阮父深深看了一眼顾珩,他今日穿着一件玄色直缀,腰间悬着一块从裴景年生辰宴上抢来的那枚玉佩,虽在黑夜中这样的颜色并不明显,可放在顾珩身上并无半点黯淡,反倒衬出了些冷冷淡淡,让人不敢质疑的贵气。
那张脸本就完美得挑不出半点瑕疵,只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下,越发显得矜贵无双。
“顾世子这是,要娶卿儿?”
阮父眼里的无措转瞬即逝,很快便镇定如往常。
顾珩生在宁国侯府,眉眼间的深邃承自于宁老侯爷,只是征战沙场多年,目光中早已没有了同龄里的青涩。
手底下沾满了鲜血的人,本该是戾气横生,心机深沉,可每每他望向阮卿时,眼底尽是一片清润。
这些,阮父一向是看明白了的。
顾珩神情微微一顿,而后便是义无反顾的答道:“我已同陛下讨了旨意,也请尚书大人尽可放心将阮枝枝交给我。”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已经是说不出的坚定和坦然。
檐下的人听见这话稍稍惊愕,清凌凌的眸子里仿若氤氲出了一层薄薄的雾光,显得温婉又娇憨。
可阮娉婷快被急疯了,她想不到他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求娶阮卿,且已经将赐婚的旨意讨了下来。
明明她与她一般无二,明明她最是温柔乖巧的。
可他却说只想要阮卿一人......
她心底里的那口气有些顺不过来,可也咽不下去,她皱着眉,不可置信的望着仅与她站着不远的顾世子。
“难道大姐姐在你眼里,竟如此重要?”
她确实有些疯了,疯到流着泪紧紧攥住顾珩的袖口追问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可即便知晓了自己的异样,也未见得她会收回手,从此再也不问。
顾珩神色微微凝起,低眸只看了一眼便毫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朝阮父恳求道:“还望尚书大人准许。”
他低眉颔首,语气中十足十的恭谨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