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枕单膝跪着,唇角慢慢渗了丝鲜血出来,手中握着的那把剑的剑刃也随她杵在地上。
她抬眼望去,一双本是清亮的眸子此刻如浸了血般的红了眼。
“要战便战,既做了一条狗何须讲那么多废话!”
死士也被她这话激得怒不可遏,“他娘的真不知好歹,这么愿意要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老子便成全你。”
死士咬牙切齿,一道道身影直奔温枕的面门而去。
空气中已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温枕一手撑着地面,掌心早已陷进了血水中,在不要命的几人面前,她快提不起来力气了,可她要是放弃,连马车里头的裴景年也会保不住。
沙尘扬了起来,扑在温枕的面容和眼皮上,她吞咽着血水,眼里通红一片,敌强我弱的局面已经让她稍显颓势。
山道上没有人烟,若是再无援兵,她或许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恰在此时,砚儿骑马赶到,一手扣住那死士的肩便是一刀刺进肉里,墨儿长刀劈下,反手一挑,一人的脑袋便瞬间被割掉了。
余下的一名死士见形势骤然逆转,当下也惊愕了一瞬,只是还未等到砚儿和墨儿动手,他便咬碎藏在牙中的毒药跪地而亡了。
死士的命值钱也不值钱,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便是以命抵命。
砚儿和墨儿对这样的举动倒不觉得奇怪,只是这死士一死,他们找不出背后藏着的那只手了。
“还撑得下去吗?”砚儿翻身下马收起刀,将温枕扶了起来。
“裴景年受了伤,须得进城医治。”
温枕喘息一声,大半的力气已经耗尽,她借着剑站起来,眸光往裴景年坐着的那辆马车看了去。
墨儿查看完那些死士便冲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前,纵是他心里早有准备,但在一见到里头的裴景年时,也赫然被吓了一跳。
平日束得整齐的发冠稍显凌乱,额间沾了些血,甚至连往日里那最是白净的衣服上也被染红了一大片,瞧着让人心惊的很。
看来先前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否则这伤不至于如此严重。
墨儿微蹙眉头,面色凝重,他一个起身便上了马,对着砚儿道:“我先带着裴世子进城,你与温枕随后赶来。”
砚儿眉目紧锁,他转头来望着温枕,道:“你还能骑马吗?”
今夜这样的场面砚儿和墨儿其实见得多了,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对温枕而言却是殊死一搏。
若不是他们赶来,温枕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我无事,能骑马。”
温枕将剑别至腰间,一跃翻至马背上,拉紧了缰绳便冲在砚儿前头。
砚儿瞧着这一幕,心里不敬佩是不可能的,他只在战场上见过那样视死如归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将士,却没见过在一个女子身上,也能看到这般奋力厮杀,眸子中没有任何怯意的眼神。
那是不要命了的保护啊!
他一阵出神间,温枕已经驾着马离他有一里了,他抿了抿唇,下一瞬便闪身上了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