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柱雕龙画凤,外系朱红丝绦,垂于舫间,顶头饰以黄漆,微风自轩窗轻拂,吹得丝绦飘动。里头摆着的是楠木的八仙桌与凳,对称的月牙桌上一旁摆着的是盛放的玉兰,另一旁是还未点燃的紫檀香。
最后头放着琴案,想必明日是要请人来抚琴的。
虽然只能趴在桌上睡,但总比露宿街头的好,云瓷宁这般想着,也便将心放宽了些。
谢过了拿来毯子的小厮,云瓷宁决定好生睡一觉,今日的困难解决不了便推到明日吧,说不定明日运气一好,嘿!正巧死了,便不必解决了。
可是一闭眼便是满脑子的小黄鸡小黄鸡,睡梦之中的云瓷宁腿本能一抽,踢在了桌脚上头,疼的眼泪直流,“哐当”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外头守夜的小厮回了回头,“大妹子,你没事吧?”
云瓷宁咬了咬牙,拿拳头锤地,“没事!”
月华如水,洒在地上,寂静的夜里,唯有几声寒蝉凄切的鸣声不时响起,一间客栈的客房之中,缃色身影不时来回走动,眉头紧蹙,垂着的手也不知放在哪处教好,屋里立着的几人都静默不语。
直至脚步声响起,凤珏方才无光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下人们忙识相地将房门打开,辛娘匆忙的身影出现在凤珏眼前,奔波了几日的她还未来得及喝上口茶,面带歉意道:“属下无能,未能寻到白姑娘的行踪,请主子责罚。”
脸上的笑意还未来的及绽放,便被这话一瞬冰封了起来,凤珏长叹口气,永宁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她能跑到哪里去?
“琼仙苑那边可有消息?”凤珏仍旧不死心,追问道。
就在两日之前,他接到消息说冰黎教的人已经全员出动来搜查他的下落了,琼仙苑已经不安全,故而他教辛娘她们都撤了出来,为了不引起怀疑,将姝月留了下来,毕竟严格些说,她和琼仙苑是没甚么关系的。再者,一时间将琼仙苑里头的人全部撤空,只会引起凤允更大的怀疑。
上元那日,他怎生便教那跟踪之人轻易地顺着水溜了?若是当初再狠些,现下也不会出这么些个幺蛾子。
凤珏心里头将凤允同水月寒给骂了千遍万遍,这对狗男男,当真是记仇专业户啊,不就说了句实话,嗨,这便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凤珏话音刚落,一只鸽子便自外头飞了进来,他养的鸽子他认得出来,不说别的,智商都比一般的鸽子高上一倍。
白色的信鸽停在窗棱上头,歪着脑袋将绑着信的那条腿抬起,似个大爷般瞧着书案旁立着的凤珏。
凤珏右手一抓将那鸽子给抓了起来,他决定收回自己方才脑子里想的话,这离开自己才几日,智商便下降这般多?
鸽子挣扎着拍了拍翅膀,几根羽毛飘落在地上,凤珏将手中的信条展开,却在瞧见上头的信息时更加失望了。
有句话是怎生说的,“最难过的不是悲伤,而是希望之后的失望。”
上头的字他认得,姝月的字娟秀整齐,仅仅四个字,却能将他的心撕得粉碎。
“并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