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曲千靥开口,却是一句教人根本就摸不到头脑的话,听的临渊一愣。
“他”醒了,他,是谁?
“临渊,你出谷一趟吧。”虽然曲千靥仍旧闭着双眼,临渊却能透过水云幻镜瞧出她略显疲惫的神色,“不出一月,永宁大概要乱起来了。”
对着镜子的临渊口张了张,却终究什么也没问出口,既然师父教自己出谷,便出去一趟吧,何必问那般多呢?
临渊点头,答道:“徒儿领命。”还未抬头之前,那镜上的光芒便灭了下去。
屋内榻上盘腿坐着的曲千靥忽而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像是十分痛苦,俄而,紧闭的双眸一睁,一抹黛紫色的光芒自瞳孔渐渐扩散开来。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邪气在自己的经脉之中乱窜,咬了咬牙,曲千靥复又闭了双眼,提起真气同那股子邪气对抗。
可额间的莲状花钿迅速变作暗淡的紫色昭示着她现在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无济于事。额角处浸出一层薄汗,曲千靥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教自己做出甚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那股方才还在体内乱窜的邪气像是忽而找到了突破点,统统聚集在一起,扯得曲千靥五脏六腑生疼,不一会儿,站在外头的临渊便听见屋子里头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
抬在空中的手顿了许久,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临渊站在外头长叹了口气,这样的状况,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原本整齐的小屋,里头摆放的桌椅被曲千靥砸的砸、推的推,她像是发了疯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到无意中将屋子里的一个暗格砸开——
里头放着一本书,蒙尘的封面,烫金的字体,上头也写着《毒典》,却远没有云瓷宁背的那本厚。
书的两旁各有一个罐子,里头泡着几条竹叶青,睁着的双眼恍若在控诉着为何要将它们关在此处。
曲千靥那双紫色的眸子这才渐渐变回了原样,脑袋之中如同有人在拉扯着她的神经,好容易扶着身旁的椅子站起身来,椅子却在被她碰着的那一瞬,瞬间化作焦黑色,像是被大火灼烧过一般。
长叹口气,曲千靥又闭上了双眼,自嘲地笑道:“呵哈哈哈哈——怪物。”她呆愣愣地瞧着自己的双手,“都是你自找的。”
都是当初你自己选择的路,现在谁也怪不得!
凤巧颜此行暂住在永宁逸江旁的一所府邸之中,此处为前朝公主出嫁之后当时的皇帝特地为其修建的公主府,改朝换代之后,此处也便空闲了下来。
清风吹过江面,水波荡漾,吹进了公主府,南苑的帷幔随风起舞。帷幔之后,凤巧颜正同文茵对坐闲聊,虽是闲聊,不如说是凤巧颜一人在自顾自地抱怨,不过是永宁城如何小,环境如何差,文茵一一听着,并不言语。
外头却响起一阵吵闹声,凤巧颜最是讨厌自己说话被他人打断,双眉一凝,叫帷帐外头的婢女秀儿去外头瞧瞧,到底是谁这般大胆,在公主府外头喧哗。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外头的两个侍卫带进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那大汉进了南苑,满脸堆笑,脸上的横肉在阳光之下一抖一抖,像是会被晒出一盘油来。见他还要往里头走,侍卫手中的长枪“哗”的将其拦住,大汉正要翻脸,忽而想起此处是哪里,忙后退两步,学着文人作了个揖道:“表妹,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