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宁一肚子怀疑,当初狗蛋找自己的时候说父母早便去世了,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哪里来的亲戚?再者,哪有亲戚接人不光明正大出来见人,反倒是偷偷摸摸地走了呢?
无数的阴谋在云瓷宁脑中浮现,以她的脑洞,早已脑补到了狗蛋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被刺杀之后好容易逃出来,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结果现在又被人抓回去了。
可是在瞧见那孩子亲笔写的信后,云瓷宁无言了。
确实是狗蛋的笔迹,云瓷宁第一次看他写字时心里头暗暗赞叹,这么小的年纪写出的字都笔走龙蛇,而自己……笔走蚯蚓还差不多。
上头大略感谢了一下这段时间云瓷宁对他的照顾,现在他必须回去了,回去哪里,没有说。信封上还说:“泥老虎我拿走了。”
拿着信的云瓷宁不知是笑还是哭,明明勾起了嘴角,面上却有两道泪痕,眼泪簌簌地掉。
好像心又被挖去了一块儿。
养了这么久的狗蛋变成了白眼狼,连告别都没说一声便跟着别人跑了。
云瓷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过的是这般浑浑噩噩,像是一场梦,大梦一醒,全都散了。
小黄鸡跑了,狗蛋走了,凤瓴回京了,晏佑近日也学乖了,听说老侯爷打算教他明年去考科举,从前喜欢看话本儿的他,难得手里捧了本《诗经》在读。
“正巧你们回来了,今晚同师兄我去义庄一趟。”叶晔抬了抬手里的药箱,对还在神游中的云瓷宁道。
他一说话,云瓷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义庄?你要干吗?”云瓷宁心里头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开棺验尸呀。”叶晔说的轻松,还挎着药箱搓了搓手。
“医生是不是都特别胆大,半夜三更来义庄?”跟在叶晔身后的云瓷宁觉得自己自打进了义庄便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尤其是那屋檐旁边悬挂着的白绫,妖风拂过,就像是身着白衫的鬼魂在共舞。
云瓷宁吓得牙齿打颤,只能死死挽住淳熙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还好。”叶晔好像挺有经验一般,“停尸房都进过了,怕这个作甚?”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哦,对了,其实医生胆子还是挺小的,他们最怕的就是医闹。”
义庄的大门前头,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吓得云瓷宁直接跳了起来扒在淳熙的身上,原本没被吓着的淳熙与叶晔也都惊叫一声。
细看那黑影,原来是只癞皮狗,瞎了一只眼的狗站在门前冲着三人“汪汪”叫着,凹下去的眼窝旁已经流了脓。
扒在淳熙身上的云瓷宁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还好是只狗,三人惊魂未定,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死狗,要死啦,叫什么叫!”
义庄里头,一个手里拿着鞋的老头愤愤不平地叫着,抄起鞋便要冲着那狗打去,癞皮狗一转身溜得飞快,却因为瞎了一只眼没瞧清楚眼前的柱子,“嘭”的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