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点墨转头看了何远一眼,何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深吸一口气,何点墨继续道:“此人文采飞扬,才高八斗……”却不想没说几句便被凤允打断了,“他既才高八斗,何必交白卷上来惹陛下不快呢?”
“四殿下听我慢慢道来,会试两天前,温与卿醉酒后写过一篇和此次会试杂文题目一模一样的文章,我看了觉得十分不错,谁曾想……会试的题目居然也是述政,所以我就……”何点墨说到这里,紧咬嘴唇,眉头紧蹙,不敢说下去了。
凤允嘲讽地笑笑,“这么说,陛下大力夸赞的文章,是你抄来的?”
“不不不!”何点墨连忙抬头,将头摇的如拨浪鼓般,“便是借我十个胆,我也做不出抄袭舞弊这种事情,我……我只是……觉得他文中几个提议十分好,所以……想拿来借鉴一番……而已。”越往后说,何点墨的声音越小,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方才的那番说辞太过荒唐,什么借鉴,根本就是从人家的文里搬来,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凤允早已冷了一张脸,面前的这个人要真胸无点墨,花钱给他买来个贡士,殿试时在找宫中的人通融一番,是很容易捞个官做的,可谁曾想,何点墨居然给自己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本以为是他凭自己的才华考上的会元,没想到文章居然是抄来的,他能怎么帮?真是没吃到羊肉还惹上一身腥。
“何大人。”再次出声时,凤允的声音已经疏离了许多,“这偷人东西的行为历来被人鄙视,更何况他还犯了欺君之罪,令公子你还是带回家好生教育吧,本王爱莫能助。来人呐,送客!”说罢,抬手让管家把二人“送”出府去。
何远一看事情要搞砸,连忙起身赔笑:“下官教导犬子无方,还请四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啊?”凤允盖上茶盏盖,冷眼相对:“子不教,父之过,何大人教导有方无方,与本王又有何干?”
“是是是。”何远连连点头,“下官知道这段时间殿下办事不易,为国事操劳,一些小心思,还请殿下收下。”说罢,又是一沓厚厚的银票,凤允瞥了一眼,敛眸勾唇,何远便知道他的意思,赔着笑将银票放在了凤允手边,何点墨在瞧见那沓厚厚的银票时,眼都直了。
直到凤允开口,才将何点墨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件事温与卿知道了?”猜都猜得出来,那个叫温与卿的肯定是个榆木脑袋,因为遇见同样的题目交白卷,现下皇帝陛下把何点墨的文章印制那么多份贴在城内,温与卿肯定知道何点墨抄袭这件事情了。
果不其然,何点墨点了点头。
“他找过你了?”凤允又问。
“找过了,但……我没见他。”何点墨咬了咬嘴唇,抬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凤允的表情,想知道他怎么解决这件事,“告官去了?”
“殿下真是好算计,他去天佑府告了。”何远狗腿地笑笑,连忙接话。
“他手中又没有证据,何必怕他。只要一口咬定你没有抄袭,说那温与卿是眼红你何点墨考上会元,故意状告,实则是想引起陛下注意,再次参加科举,不就行了么?”凤允眯了眯眼,嘴角一抹阴测测的笑意,温与卿交白卷也就算了,如果再让陛下以为他是个追名逐利之人,又会如何呢?
“可……也不能保证他真的没有证据。”何点墨心中仍旧放心不下,“虽然温与卿平日里没有保存原稿的习惯,但那份述政的原稿,被他另外两个朋友给拿走了,万一……温与卿找他们作证该怎么办?”
凤允抬了抬眼皮,缓缓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料的清楚,谁又能证明,他温与卿手上拿着的,便是原稿呢?为何他手中拿的,不是借鉴你文章之后写出来的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