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公子去接七殿下过来了。”杏儿望了一眼门外,道。
“接小黄鸡?做什么?”云瓷宁有些不可置信,趴在窗户旁看了半天,轿上下来的还真是小黄鸡,又换回了那套缃色常服,不过上身的衣裳以玄色为主,看上去更加严肃。
“晌午吃会亲酒啊。”原来成亲不仅仅是一整天的事情,在这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习俗、礼仪,凤珏来时两到眉毛一直紧蹙着,见云瓷宁出门,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等吃完了会亲酒,两人才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说话。
院中飘落了不少树叶,还未来得及打扫,凤珏叹了口气道:“六哥今日惹父皇生气了。”
“凤瓴?怎么了?”云瓷宁心头一紧,穆栀雨出了事,他心里头肯定也不好过吧?
“他要出家,铁了心了。”凤珏深吸一口气,这自开国到现在,一个郡王要出家,还真是头一回见。
虽然皇帝陛下并没有指望着他能安社稷、定乾坤,但说出出家这种话的郡王,也太过荒唐了,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让旁系看他们的笑话?
可凤瓴一直坚持着,不答应便一直跪在御书房的门口,从清晨跪到黄昏,差些便晕倒在门口,最后皇帝陛下拗不过他,总算是松了口了。
但从此之后,凤瓴也同凤家再无关系。
面色苍白的凤瓴却松了口气,像是求之不得一般,拂袖离去。
自此之后,再无六殿下,也无瓴公子,有的只是白驹寺里,一个法号无尘的和尚。
凤珏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将这件事情同云瓷宁讲了,又道:“好歹也是我的兄长,总得抽个时间去瞧瞧他。”
云瓷宁将手覆于他的手上,答:“好。”
人的这一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有人说,因一个“情”字而束缚自己一生,可悲而又可笑。
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凤瓴身上,却只剩下可叹。
也许他本就不应当生于帝王家,竹仗快马、清酒淡茶,才是他的归宿,所以他决定斩断一些尘缘,回归他应当去的地方,也算是悟透了此生。
白驹寺中檀香缭绕,踩着木屐缓缓上山的凤瓴双手合十,向着站在寺庙门前的方丈行了一个礼,胡子都已经泛白的方丈眼中全是怜悯,“六殿下当真想好了?”
凤瓴惨然一笑,微微点头,跟着方丈的步伐,走进竹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