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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发现的？”

徐安然一双老眼瞟上那村头柳树上摇摇晃晃挂着的一家五口，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到底是年龄大了，经历的也多，所以一眼就看得出，那一家五口已经被抽干了鲜血，怕是死的并不舒坦。

“今天早上。老王头晨起遛弯的时候，他还没怎么走到村口，他家大黄就叫个不停。”一个中年汉子的脸上有些铁青的不渝之色，声音都冷的很，“本来以为村头谁挂了几件衣服，老王头见天色不好，就打算给摘了回去。没想到，却是小马家的五口子人。”

徐安然仔细看了眼树上挂着的五具尸体，有大有小，就这么孤零零的挂着，微微摇晃，衣袍上的水珠顺着已经冰凉的身子一点点滑落下来。看起来，应该是昨晚就死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那人竟真的如此狠心，是真的打算逼死这村里的所有人么？！

“找几个人把小马家五口子放下来，收殓了吧。记得眉心都点上朱砂，棺材盖上也抹些。”

徐安然无力的回转过身子，苍老的面容上，一双原本精光四射的眸子，已然没了什么光彩。挥了挥手，回绝了身旁人的搀扶，她就那么佝偻着年迈的身子，一点点的朝来时的路走去。微微扬起的晨光中，那背影看起来竟格外萧索。

“最近村子里的人，都莫要再出去了，我会想个办法见见那女鬼。你们，都各自安分些吧。”

遥遥传来的苍老声音，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无奈，只余下身后一干人默默相互对视几眼，叹息着散去。

此时，大河村偏僻位置的古院中，狗蛋正一个人蹑手蹑脚的从后墙的一个狗洞中钻进来。小小的身子猫着，被墙边脏脏的草丛蹭了满身的草汁烟灰，一张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此时被抹的灰灰的，倒像是哪个城中没有人要的小乞丐。

“噗。”

吐出嘴里不知道何时舔进嘴里的草叶，狗蛋拍拍身上衣服，从地上爬起来，一张消瘦下来的小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眸子里却没了光彩。

“花儿。”

喃喃了句小花的名字，狗蛋就朝着小花死掉的那口井走去。那天徐安然并没有容许人将小花的尸身打捞出来，显然是出于对什么东西的敬畏。所以小花的坟墓，也仅仅只是个衣冠冢。

这两日，村里频频出事，狗蛋门前偶尔的吃食也断了货，说起来已经有两顿没吃了。昨儿夜里，他忍着饿，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梦到了小花。

小花一张清秀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泪，不停不停的喊疼，不停不停的说自己孤单，说自己一个人呆在古井里好怕。狗蛋本想抱抱她，却被小花躲闪开，然后他就看到鲜红的血从小花的七窍流出来，小嘴开合间，满是血沫。

说害怕么，狗蛋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很疼。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背着徐安然对全村人的叮嘱，偷偷来古院看一看小花。最起码，还能陪她讲讲话。

古院的气氛永远是带着些凉意的阴森，可狗蛋的神经也一向大条，对于这诡异的气氛倒是完全免疫的可以。他走到古井旁边，就那么盘膝坐下，拖着小小的腮帮，喃喃道，“花儿，狗蛋哥来看你了。昨晚上你说你疼，乖，不疼了，哥给你吹吹。”

“花儿，你要是疼，就跟哥说，狗蛋哥来陪你。”

狭长的古井中突然涌上来一阵阴风，吹得人凉凉的。狗蛋回眼看了眼井口，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花儿，是你在应我么？那天是狗蛋哥不好，不该带你来这里玩的，更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你莫要怪狗蛋哥，再过些日子，狗蛋哥就可以去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