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欢笑,幸福,信任,友爱,几乎撒遍了大河村的任何地方。不管是冬天的雪地,夏天的小河,春天的草坪,秋天的落叶,都见证了她们所有的欢乐。
直到,两个女孩子渐渐长大,一些本是从未在意过的问题,就在这敏感的年龄段里,迅速爆发出来。
黄翠儿跟徐安然,在少女如花的年纪里,同时爱上了邻村的一个年龄相当的男孩子……
那男生叫许冉,是经常在两村奔波的商人的儿子。本是一次无意的碰撞,却同时收获了两个少女在豆蔻年华里,日复一日砰然的心脏。
那个春日烂漫的下午,黄翠儿看着容貌娇艳、笑容甜美的好友笑着对她说的喜欢,心里如同被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第一次开始怨恨徐安然,怨恨她的美貌,怨恨她的家世,怨恨她的人见人爱。
那天,笑靥如花的徐安然,完全没有发现好友眼神里迸发出的冰冷,只是沉迷在自己的欢喜里,如同盛放的玫瑰,美得让人想摧毁。
许冉和徐安然的联系,在往后的月余里越发频繁,而黄翠儿心里的嫉妒,也在自己的阴暗里,被一日又一日的啃噬、扩张,逐渐酝酿成一整场的狂风暴雨。
山村里总有些这样那样的奇诡之事,黄翠儿在某天晚饭之后,收拾饭桌的片刻,就听到了这样一则奇谈。
她那个永远没有什么好脸色,行为像泼妇的母亲,操着满口的脏话,跟隔壁家里来串门的婶子叨叨着听来的八卦,“我听说小五家的婆娘,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做了些啥子,竟然一天比一天妖里妖气了。”
“这个我知道。”那婶子闻言,也是一颗头颅点的像小鸡啄米,“听说是去请了什么鬼神,供了相当的代价的。”
“这也行?那什么鬼鬼神神的哪里靠谱。”黄翠儿的母亲不屑的哼了声,“准是跟她那个劳什子情人做多了那档子羞人的事,只是可怜了小五,被带了满头绿帽子。”
婶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事可说不准。我们村里,那个总有人听到响动的古院,说不准就有那东西。”
黄翠儿母亲:“我就说是你们以讹传讹,还什么鬼神的,大老鼠还差不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当时的大河村,多的是这种八卦段子,黄翠儿当时不知这事的真假,所以虽是起了心思,却还是甩甩头,将这想法甩了去。
可这平静,仅仅维持了两个月。当徐安然穿着家人新给裁剪的大红色喜袍,娇俏的站在她眼前,满脸幸福的说着许冉已经来提了亲的那一瞬,所有强压下去的黑色念头全部爆发般喷涌出来。
那些念头如同幽蓝色的花,从心脏位置生长出来,缠绕上黄翠儿的四肢百骸,紧紧束缚,漂亮的尖刺上滴着纯黑色的脓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徐家离开的,只是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所以当她撞上有着些腐朽味道的大门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河村西南角的古院门前。
甩了甩头,黄翠儿自嘲的笑了笑,就欲要转身离开。但那一双暗淡的黑眸里,却撕裂般的映出一抹红。
在黄翠儿目之所及的地方,一个红衣女子正如同没有重量般,坐在古院中大树的枝头上,晃着一双雪白玉足,玉质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晃出铃铃翠响。
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女子微微回头,一张绝色的小脸上陡然露出一抹笑,张嘴吐出的声音,柔软的梦幻,“你是来找我的么?”
……
红衣女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低头看着狗蛋笑容明媚如同八九月的盛夏阳光:“那个问她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