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无动于衷的天使,也是有理由;他们都在抱怨那个老大撒旦,脸上永远堆着乌云的家伙,怪他不该把光荣赐给那些东城的兵汉,挪丙麾下众兵;对那些天使的抱怨,老大撒旦满不在乎;他永远都是那种我行我素,连造物主他都敢造反,别的天使就没有办法奈何他了;他避离众天使,独自坐在高处,陶醉于自己的荣烈,俯视着东城人的城堡和西城人的海船,望着闪闪的铜光,人杀人和人被人杀的场面,脸上的乌云有逐渐散去的趋势,反正是越来越薄。
伴随着清晨的中移和渐增的强烈的日光,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然而,及至樵夫备好食餐,在林木繁茂的山谷,他已砍倒一棵棵大树,此时感觉到腿脚的疲软,心中生发出厌倦之意,渴望用香甜的食物充饱饥渴的肠胃,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西城人振奋斗志,打散了东城人的队阵,互相频频招呼呐喊。
挪戊第一个冲上前去,杀了一个统领,那人同时也是兵士灵魂的牧者,接着又放倒了他的伙伴,鞭赶战车的勇士,因为挪戊杀死了主将,那个驭手从马后跳下,站稳脚跟,怒气冲冲地扑向挪戊,但是,他远不是挪戊的对手,被挪戊用锋快的枪矛,打烂了他的脸颊,青铜的盔缘挡不住枪尖,它穿过坚硬的缘层和颊骨,溅捣出喷飞的脑浆。
就这样,民众的王者挪戊杀了主将以后,有杀死了怒气冲冲的驭手,让二个死者躺在原地,袒露出鲜亮的胸脯,这是因为挪戊已剥去他们的衣衫。
紧接着,挪戊又扑向拉山和拉峰,杀剥了拉地的两个儿子,一个私生,另一个出自合法的婚娶,他们两人同乘一辆战车,由私出的拉山执缰,著名的拉峰站在他的身边;在此之前,挪丁曾抓过他们,那个时候,他俩正牧羊在近东的一个坡面,挪丁抓到他们以后,缚之以坚韧的柳条,以后又收取赎礼,放人生还;这一次,统治着辽阔疆域的挪戊农,击倒了拉山,用投枪扎进胸脯,用剑劈了拉峰,砍在耳朵上,把他撂下马车。
挪戊急不可待,剥取了两套绚丽的盔甲,他所熟悉的精品,以前曾经见过他们,是在迅捷的海船边上,那时捷足的挪丁曾把他们带到此地;挪戊像一头狮子,闯进鹿穴,逮住奔鹿的幼仔,裂开它们的皮肉,用尖利的牙齿,捣碎颈骨,抓出鲜嫩的心脏。即便母鹿置身近旁,却也无能为力,已被吓得一愣一愣,浑身剧烈颤嗦;突然,它撒腿跑开,蹿行在谷地的林间,热汗淋漓,惟恐逃不出猛兽的扑击;就像这样,东城人眼看挪戊屠戮了拉山、拉峰,却谁也救不了这两个伙伴;面对挪戊和他的部属的进攻,他们自身难保,遑遑逃命。
接着,挪戊又抓住了拉地和拉领,本次参战拉地家族的最后两个主要成员,他们本是一对父子,现在,强有力的挪戊抓住了这对父子,在同一辆车里,他们一起驾驭着奔跑的快马,眼见挪戊像狮子似地冲到面前,两人惊慌失措,滑落了手中的缰绳,在车上哀声求告:“活捉我们,挪戊,取受足份的赎礼,在我们近东的家里,我们的财宝堆积如山,有青铜、黄金和艰工冶铸的灰铁,家族会用难以数计的财礼欢悦你的心房,只要听说我俩还活在你们的海船旁。”
就这样,他俩对着王者嚎啕,悲悲戚戚,苦求饶命,但听到的却是挪戊一番无情的回言:“你俩真是聪明的拉麦的族人?你们的首领杀害了我们无数的战勇,那时候你们都是凶恶的帮凶!现在是你们付出血的代价的时候,为你们的首领和你们自己的凶残。”
说完,挪戊一把揪出裴拉地,把他扔下马车,一枪捅进他的胸膛,将他仰面打翻在泥地上;拉岭最三子中最为年幼的一个,身手也很敏捷,一看求告无门,立刻跳下马车,试图逃跑,却被挪戊杀死,他挥剑截断他的双臂,砍去头颅,像一根旋转的木头,倒在战场上。
挪戊丢下死者,连盔甲都不剥取,因为杀敌要紧,赶时间,扑向敌方溃散的军伍,人群最密集的去处,大砍大杀!
其他胫甲坚固的西城兵壮亦跟随左右,一同杀去!一时间,步战者杀死步战者,面对强大的攻势,撤腿逃跑的步战者,很快就被追及,纷纷杀死;赶车的杀死赶车的,隆隆作响的马蹄在平原上刨起一柱柱泥尘,纷纷扬扬地翻腾在驭者的脚板下;他们用青铜杀人,而强有力的挪戊总是冲锋在前,大声催励着其他两军壮勇。
各路勇士像一团荡扫一切的烈火,卷人一片昌茂的森林,挟着风势,到处伸出腾腾的火苗,焚烧着丛丛灌木,把它们连根端起一样。
面对挪戊的奔杀,逃跑中的东城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群群颈脖粗壮的驭马拖着空车,颠簸在战场的车道,思盼着高傲的驭者,而他们却已躺倒在地,成为兀鹫,而不是他们的妻子,喜爱的对象。
但是这个时候,撒旦已把挪丙拉出纷飞的兵械和泥尘,拉出人死人亡的地方,避离了血泊和混乱,而挪戊却步步追逼,催督西城人向前;这导致了东城人全线崩溃,撤过他们固有的防线,逃过平野的中部和无花果树一线,试图退回东城的内城城堡。
但是,挪戊紧追不舍,声嘶力竭地喊叫,克敌制胜的手上涂溅着泥血的斑迹;然而,当东城人人退至东城外门和橡树一带,他们收住脚步,等候落后的伙伴;尽管如此,平原中部仍有大群的逃兵,宛如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被一头兽狮惊散的牛群,狮子惊散了整个群队,但突至的死亡只是降扑一头牛身,猛兽先用利齿咬断喉管,然后大口吞咽血液,生食牛肚里的内脏。
就像这样,强有力的挪戊奋勇追击,一个接一个地杀死掉在最后的兵勇,把他们赶得遑遑奔逃;许多人从车上摔滚下来,有的嘴啃泥尘,有的四脚朝天,吃不住挪戊的重击,他手握枪矛,冲杀在队伍的前列。
但是,当他准备杀向城堡,杀向陡峭的围墙时,撒旦从天上下来,坐在泉流众多的高山脊背上,紧握着他的响雷;他要金翅膀的信使动身前往,带着他的口信:“去吧,快捷的信使,把我的话语带给挪丙,只要看到挪戊,兵士的灵魂牧者,和前排的首领冲杀在一起,放倒成队的兵勇,他就应回避不前,但要督促部属,迎战杀敌,进行艰烈的拼搏;但是,一旦挪戊那个人挂彩负伤,受到投枪或羽箭的飞袭,从马后跳上战车,我就会把勇力赐给挪丙,让他杀人,一直杀到甲板坚固的海船,杀到太阳西沉,直到神圣的夜晚笼罩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