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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挪丁走进自己的营棚,打开一只漂亮、精工制作的箱子的顶盖,一位叫作银脚天使的把它放在海船里,运到此间,满装着衫衣、挡御凤寒的披篷、和厚实的毛毯;箱子里躺着一只精美的酒杯,其他人谁也不得用它啜饮闪亮的醇酒,挪丁自己亦不用它奠祭别的天使,只有老大撒旦独享这份荣誉;挪丁取出酒杯,先用硫磺净涤,然后用清亮的溪水漂洗,冲净双手,把闪亮的酒浆注入盅杯,站在庭院中间,大能者祈祷,洒出醇酒,仰望青天;喜好炸雷的老大撒旦听见了他的祈愿:“王者撒旦,空中的主宰,住在遥远的地方,俯视着寒冷的大地;如果说你上回听了我的祈祷,给了我光荣,重创了西城军队,那么,今天,求你再次兑现我的告愿;现在,我自己仍然呆留在海船搁聚的滩沿,但已命造我的伙伴参战,带着众多的族人选拔出来的兵勇;沉雷远播的撒旦,求你让他得到光荣!让他的胸中充满勇气;这样,就连挪丙亦会知晓,挪庚是否具有独自拼战的能耐,还是只有当我亦现身浴血的战场,他的臂膀才能发挥无坚不摧的战力!但是,当他一经打退船边喧嚣的攻势,就让他安然无恙地回到迅捷的海船边,连同我的铠甲以及和他并肩战斗的伙伴。”
挪丁如此一番祈祷,多谋善断的老大撒旦听到了他的声音。允诺了他的一项祈求,但同时否定了另一项;他答应让挪庚打退船边的攻势,但拒绝让他活着回返。
挪丁洒过奠酒,作罢祷告,回身营棚,将酒杯放入箱子,复出站在门前,仍在急切地盼想,想盼着眺望西城人和东城人拼死的苦战。
与此同时,身披铠甲的战勇和心志豪莽的挪庚一起前进,精神抖擞,成群结队地扑向东城人,像路边的蜂群,忍受着男孩们经常性的挑逗,日复一日地惹扰,在路旁的蜂窝边,那真是一帮傻孩子!他们给许多人招来了麻烦。倘若行人经过路边的窝巢,无意中激扰了蜂群,它们就勃然大怒,倾巢出动,各显身手,为保卫自己的后代而拼战。就像这样,挪丁族人群情激奋,怒满胸膛,从船边蜂拥而出,喊出经久不息的杀声。
挪庚放开嗓门,大声呼叫,对着他的兵朋:“各位族人,挪丁的伙伴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我们必须为挪丁争得荣誉;海船边,他是联军诸位勇士中最善战的壮勇,我们是他的部属,和他并肩拼杀的战友!这样,统治着辽阔疆域的挪戊,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骄狂,知道屈辱了西城全军最好的英壮!”
挪庚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他们成群结队地扑向东城人,身边的船艘回扬出巨大的轰响,荡送出西城人的呼吼。
看到挪庚假扮的那个挪丁,目睹他和他的驭手,身披光彩夺目的铠甲,更像是挪丁和他的搭档那个无敌的组合,东城人个个心凉胆战,队伍即刻瓦解,以为海船边,挪丁已抛却愤怒,选择了友谊,一时之间,每个人都在东张西望,寻觅逃避惨死的生路。
挪庚第一个投出闪亮的枪矛,直扑敌阵的中路,大群慌乱的兵勇,麇集最密的去处,拥塞在心胸豪壮的墨劳斯的船尾边,击中百家的儿郎,名叫白洪,是白家参战的第三代长孙,他右肩中枪,仰面倒地,吟叫在泥尘里;他的伴友四散奔逃,挪庚放倒了他们的头领,他们中作战最勇敢的人,把他们吓得魂飞胆裂;挪庚把敌人赶离海船,扑灭熊熊燃烧的大火,海船已被烧得半焦不黑,但仍然挺驻在滩沿上。
东城人吓得遑遑奔逃,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西城群起进攻,杀回深旷的海船;喧嚣之声拔地而起,经久不息;宛如汇聚闪电的撒旦拨开大山之巅、峰顶上的一片浓厚的云层,透亮的大气,其量不可穷限,从高空泼泻下来,使高挺的山峰、突兀的崖壁和幽深的沟壑全都显现在白炽的光亮里,西城人将横蔓的烈火扑离海船,略微舒松了片刻,但战斗没有止息。
尽管受到嗜战的西城人的进攻,东城人并没有掉过头去,死命跑离乌黑的海船;他们在强压下放弃船边的战斗,但仍在苦苦支撑,奋力抵抗,只是退离那些大船,又退了大约二丈,就稳住了脚跟,在那里和西城人对峙。
战场上混乱不堪,到处人杀人砍,首领
们正在拼战;墨俄斯强壮的儿子首先投枪,击中科斯的腿股,在他转身之际,犀利的铜枪穿透肉层,砸碎了腿骨;后者头脸扑地,嘴啃泥尘。
与此同时,嗜战的墨劳斯出枪索阿斯,捅在胸胁上,战盾不及遮掩的部位,酥软了他的肢腿;眼见墨洛斯跑上前来,墨格斯先发制人,出枪扎在他体腿相连的地方,人体上肌肉最结实的部位,枪尖挑断筋腱,浓黑的迷雾蒙住了他的双眼。
至于智者斯托耳的儿子们,墨科斯刺中尼俄斯,用锋快的枪矛,铜尖扎穿胁腹,后者随即扑倒,头脸朝下;马里斯手握铜矛,大步进逼,对着墨科斯死命刺出,兄弟的遭遇使他怒满胸膛,站护在尸体前面,然而,战斗天使一样的墨得斯手脚迅捷,先他出枪,正中目标,捅入肩膀,枪尖切断臂膀的根部,撕裂肌肉,截断骨头,不带半点含糊;马里斯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黑暗蒙住了他的双眼;就这样,兄弟俩倒死在另外两个兄弟手下,掉入乌黑的去处。
与此同时,挪丑阔步猛冲,生擒布洛斯,其时他正拥塞在慌乱奔逃的人流里,抹了他的脖子,用带柄的利剑,热血烫红了整条剑刃,殷红的死亡和强有力的命运合上了他的眼睛。
那个时候,自称是天使儿子的,裴琉斯和鲁孔迎面扑进,已互相投过一枝枪矛,全都偏离目标,然后二人现时绞杀在一起,挥舞着铜剑。鲁孔起剑砍中头盔,插缀着马鬃盔冠的脊角;手柄以下,剑刃震得四分五裂。裴琉斯挥剑砍人耳朵下面的脖子,铜剑切砍至深,剑出之处仅剩一点沾挂的皮层;鲁孔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四肢酥软。
墨奈斯腿脚轻快,赶上卡马斯,出枪捅在右肩上,在他从马后上车之际;卡马斯翻身落地,黑暗蒙住了他的双眼;墨纽斯出手刺中鲁马斯,无情的铜枪插入他的嘴里,铜尖捅扎进去,从脑下往上穿挤,捣碎白骨,打落牙齿,后者双眼溢血,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和鼻孔喷出血流,死亡黑雾裹起了他的躯体。
就这样,这些西城人的首领杀死了各自的对手,像狼群扑杀在羔羊或小山羊中间,气势汹汹,在羊群中咬住它们,趁着牧羊人粗心大意,将羊群散放在山坡之际;饿狼抓住空子,猛扑上前,叼起小羊,后者绝无半点反抗之力,如此这般,西城人冲杀在东城人中间,这些悍勇的兵壮,听着恐怖的杀声,抛却了奋勇进击的狂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