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开皇三年,废除燕郡。大业三年,隋朝改幽州为涿郡。唐初武德年间,涿郡复称为幽州。贞观元年,幽州划归河北道,后成为范阳节度使驻地。安史之乱,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建国号为“大燕”。唐朝平乱后,复置幽州,归卢龙节度使节制。
五代初,刘仁恭在此称燕王,后被后唐所灭。宋太宗在此与辽高梁河之战中大败,从此只能对燕云十六州望眼欲穿。
辽太宗于会同元年起,在此建立陪都,号南京幽都府,开泰元年改号析津府,乃承继盛唐风格的汉家城市,皇城便设在偏于城西南一隅,由宫殿区和皇家园林所组。南为南端门,东为左掖门,西为右掖门。东西、南北分别有贯城大道,东西向名檀州街,另一条为南北干道。城中有归厚、显中、棠阴、甘泉、时和、仙露、敬客、铜马、奉先等九坊。坊内修有许多佛寺,后世的法源寺,即辽时的悯忠寺。
整个幽州城筑建富丽堂皇,在辽五京之中,最为繁华,其围长近四十里,亦居辽五京之首。它既是辽长城以南最核心的重镇,也是南来北往必经之地,而今正属金国所管,距辽设其为南京为时未久,城市大观不改,繁华依旧。
三人只见幽州城城墙高垒,城门大开,城上碧空如洗,城外山色如画,既惊叹其壮美,又深感中原王朝失之之痛。
辛赞道:“我在海州时就听说完颜亮正欲迁都于此,作为中都,这两年他不少在会宁幽州之间往返,眼看迁都在即,他此时或许便在幽州。”成银道:“我们是否在这里停下,也省了您老万里遥远到会宁?”
弃疾心里咯噔一下,他少年心性,跳脱年纪,正对赴会宁的千里旅途风光心驰神往,更何况到了即刻见到爹娘,所以十分担心改了行程,不去会宁。
只听辛赞又道:“他处心积虑谋夺皇帝位不久,完颜亶所遗留的势力多少还在,蠢蠢欲动者不少,眼下又面临迁都,自然对会宁很不放心,还是在会宁多些。我接令也是要到会宁,再说我们到那里另有事。”弃疾这才放下心来,但面对幽州这天下有数的名城大都,虽说只是路过,又忍不住要逛。
辛赞心中自然明白,其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并不便多说,看看天色将晚,便找客栈住下歇息。
用罢晚餐,辛赞叫过成银与弃疾,道:“幽州向来是中原屏障,南北锁钥,边塞重镇,是每一个参与宋金之争者必须谙熟之地。我们过去轻易到不了这里,以后也许有更多机会,但身份又会不同,不能毫无顾忌地勘察详查。本来我们这次三人过幽州机会极是难得,原打算城市进出要道及其背靠之燕山渝关、居庸关、古北口、居庸关等几处关隘都要走到。但我盘算塞北冬日苦寒,路途遥远,跋涉不易,年前时日勿多,只得放弃。弃疾以后记得要好好对这里谛观形势,筹谋攻守。”
弃疾谨记祖父嘱咐,后来自会宁府再随金国朝廷到中都幽州,果真“两随计吏抵燕山,谛观形势”,极是用心,并在以后《美芹十论》中提及。
辛赞对幽州极为看重,继续说道:“中原华夏控幽州历史悠久,早在先秦春秋战国时期,幽州便为燕赵共有。秦灭二国后,推行郡县制时设立幽州,其名也是由此而来。
“幽州自古以来既宜农耕,又因临近塞外游牧区,还可从事畜牧,而马匹之于军队又是无比紧要,所以更使其地位变得不可替代。
“幽州向来为中原大门。它所背靠燕山,正与阴山、太行山等大山毗连,其西、北、东三面环山,因此自然隔断了历来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的骑兵。东南又不远便入渤海,使其得以坐看中原,平临天下,成为一块在簸箕湾里的僻静之地。总之,幽州之于南部中原,就是一个天然的防御、进攻屏障,亦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战略节点,幽州得失,关乎中原王朝生死安危。
“而自隋开掘大运河以后,航运直通江南,幽州枢纽地位变得更加重要,它因而不只是控制着中原的门户,亦隐隐成为江南门户,可因此窥望江南。”
辛赞说着叹口气,再道:“最可恨的是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出,自那时中原王朝便失去这一门户。而辽国恰恰相反,在得到燕云十六州后犹如跨过了到中原的门槛,进出自如,并趁机将幽州设为南京,屏障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