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拓摸了摸下巴,记得历史书上记载,在太子朱标逝世后,朱元璋悲痛欲绝,为了扶持亲孙子朱允炆上位,一手掀起了蓝玉大案,株连杀戮者超过一万多人,整座京城因此血流成河。
朱拓摇摇头,拍着胸口大声道:“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爹现在忙着呢。再说,就算去巡视四方,也不可能来咱们岭南!”
说着,朱拓大手一挥,安排身边的美人道:“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朱拓一拍案桌,大声叫嚷道:“聒噪,我辛辛苦苦治理了三年岭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通往岭南的官道上,还没有进入岭南的范围,路上零星有几撮人。
其中,有一支商队缓缓向前。
商队中间的马车中,有一老者脸上古井无波,一手抚额,另一只手在膝盖上轻轻地敲击。
身边坐着一名威武的汉子,面色刚毅,看了一眼窗外,提醒道:“陛下,再往前走就到了岭南的地界,咱们还要去吗?”
这位汉子名叫耿炳文,担任总兵都元帅、大都督府佥事等职。
明朝建立后,他曾多次领兵出塞征讨元军残余势力,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这位老者,正是当今天子,朱元璋。
朱元璋叹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悲伤。
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
人生三大苦,已经被他全都尝遍了。就算他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洪武皇帝,也难以掩盖心中的悲痛。
但是,他可是朱元璋,摆在眼前的事情远比悲伤更加重要。
那就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存续。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接班人突然暴亡,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重新培养一个接班人了,所以要趁着现在还活着的时候,选择一个接班人,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延续下去。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皇太孙朱允炆。
朱允炆从小跟随大儒方孝孺读书,知晓经义,可是最大的麻烦就是威望不足,镇压不住军中的骄兵悍将。
这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为亲孙子扫平所有障碍?
在做出决定之前,朱元璋安排好了朝堂之事,打算亲眼看看自己打下来的大好河山。
“岭南?”朱元璋轻轻低喃,问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当初岭南分给了朱拓那小子吧?”
“对。”耿炳文道:“十八皇子自从封到岭南后,每月都会往京城写一封信,这说明啊,他心里一直挂念着陛下。”
闻言,朱元璋叹口气道:“这些年来,也是苦了他了,谁都知道岭南是不毛之地,山险水恶,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说到底,朱拓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高,他更看重的是朱标、朱棣这种有能力的儿子。
后来,十三岁的朱拓突然提出想要岭南作为自己的封地。
朱元璋当时震惊了一下,想着岭南也需要藩王镇守,也就由他去了。
再加上天高水远,这三年来,一直都是放任不管。
心想,当年没怎么注意朱拓,又过了三年,已经记不清朱拓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时常见到朱拓写的信,也清楚岭南百姓过得苦,时常还遭到南方土司的劫掠。
但是朱元璋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大明帝国最大的敌人是北方的元廷。
腾不出手去打南方的土司。
正在朱元璋思索时,耿炳文一声惊呼,引来朱元璋不满道:“瞎叫唤什么,你身为一个戎马半生的元帅,遇到什么事镇定点,朕不是在这吗?”
耿炳文赶忙道:“臣看到窗外……”
这时,朱元璋也注意到了窗外,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前方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黑灰色平坦大道,宽度足足有八辆马车大小。
路的右边矗立着一块一丈高的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岭南欢迎你。
再回过头看向刚才走过的路,泥泞不堪,狭窄无比。
“这是什么路?为什么如此宽敞?”朱元璋的声音颤抖,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哪怕是他新修的帝都南京,官道也没有如此宽敞平坦。
“修这条路要花销多少?难道岭南的所有财力都用来修路了吗?”朱元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不解。
因为一路从南京走来,越到南方越是荒芜。
这一路走来什么情况他也清楚,深知南方百姓的不容易。
尤其是像岭南这种,甚至还未开化。
“走,去岭南一趟!”朱元璋沉声道。
一路向南,道路是那么的宽阔平坦,而两边都是耕地,甚至能看到耕作的百姓,绿油油的一望无边,好一派田园风光。
而随着距离岭南越来越近,人流量和车流量不降反增,到了城门前,只见道路之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道路两旁的小贩喊声不断,物品奇多。
那远处的城门巍峨壮观,规模丝毫不亚于应天府城。
朱元璋一时间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