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与思考，宋进山终于站起身来，对一旁的管家麦向宏说道：“向宏，你立即安排人手，将这里的情况详细传送至京城主家。特别要强调，此次计划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有京中的大人物出手干预。”

宋进山说完捋了捋胡须，眼中恨意更浓，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狰狞，一拍桌子道：“既然武的不行，就来文的。”

“你立刻着手安排一批可靠的人手，在府城内，散布关于武小四的谣言。记住，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无中生有，更要找到他的一些小瑕疵，加以夸大，让人们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既然武小四诗词在府城颇受赞誉，这是他的一个优势。但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入手，找一些文人墨客，对他们的诗词进行‘解读’，故意曲解其意，让人们对他的才华产生质疑。”

“他以前不是经常流连青楼之地么？既然如此就再让那些文人写一些风流段子，写他在青楼如何勇猛，顺便收买一些青楼女子，让她们在公开场合故意提及与武小四的“亲密关系”，并夸大其词地描述他们之间的“风流韵事”。”

麦向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自家老爷又变回年轻时候的宋家家主了，其手段比年轻时更为狠辣。

然而宋进山并未说完，只见他继续说道：“不要忘了白知府的大小姐。她与武小四关系暧昧，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个点。找些人散布消息，说武小四接近白小姐是另有图谋，是想要攀附权贵。这样一来，不仅武小四的名声会受损，白知府也会对他产生疑虑。”

见老爷不再说话，麦向宏躬身行礼，道：“老爷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麦向宏离开后，宋进山自言自语道：“武小四，都说文人的‘名’重于武人的‘命’，老夫且看你此次如何破解。”

而在府城的另一边，孙斋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关于武小四的流言。这消息是由情报部新加入的探子传来的，这几日，孙斋为了组建和扩充情报部，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连那匹武小四赠送的战马都累得几乎要断了腿。

在城南的一栋不起眼的宅子里，孙斋向新加入的探子杨明道：“杨明，这封信至关重要，务必亲自送到列县的武府，交给武府的老管家。然后等待回信，一旦收到，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带回来。”

杨明点头应承，接过信件后便匆匆离去。待他消失在视线中，孙斋眉头紧锁，随即叫来一名经验丰富的汉子，低声交代了几句。那汉子点头领命，转身迅速离去，显然孙斋有紧急事宜需要他处理。

孙斋的情报部门虽然骨干成员不多，但下线却遍布府城的各个角落。他采用了一种极为高明的策略，发展了超过二十名下线，这些人大多是客栈、酒楼中的店小二，或是青楼中的龟公、姑娘等三教九流之辈。

他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需将听到的重要消息记录下来，能写字的就用笔记下，不会的就用心牢记。每隔几天，就会有人专门去收集这些情报。孙斋从不限制他们的自由，每月还给予他们二钱银子的报酬，若探听到重要消息，还有额外的奖赏。

对于这些生活艰难，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人来说，每月二钱银子已经相当可观，自然乐于为孙斋效力。

坐在屋内，孙斋陷入了沉思。武小四在府城得罪的人，据他所知，仅有宋家和曹家。那么，这次陷害武小四的，大概率就是这两家之一。然而，对于如何应对这种阴险手段，孙斋也感到有些棘手。他以前大多只是倒卖消息，很少直接卷入这种纷争。

三天后，杨明风尘仆仆地归来，手中紧握着武小四的回信。孙斋接过信件，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杨明：“辛苦了，这一路奔波，快去休息吧。”杨明也不矫情，接过银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便高兴地离开了。

近日来，关于武小四的谣言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孙斋每日都能听闻更多离奇荒诞的传闻。前日里，还只是武小四与青楼女子共度春宵的艳事，而今日，竟已传出武小四已有私生子的惊人之语。

更有甚者，污蔑他的诗词乃抄袭之作，还无端捏造他写过诸多淫诗艳词。府城内，不时有人低声吟诵那些所谓的“淫诗”，都声称是出自武小四之手。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孙斋收到了武小四的回信。他急切地拆开信封，信中寥寥数语，却让孙斋眼前一亮，心中暗自赞叹：这位举人老爷果然头脑灵活，非同凡响。

孙斋当即行动起来，依照武小四的计策，一一布置下去。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灵同府内的传闻风向大变。然而，这变化并非是对武小四有利，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更多人。宋文轩、尹广年，乃至曹志铭，都成为了新的传言主角。

其中，最为劲爆的莫过于关于曹志铭的传闻。据说，曹志铭竟与其父曹学政曹传礼同时爱上了一位佳人，三人之间发生了难以启齿的纠葛。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府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府城的传言犹如翻涌的江水，瞬息万变。短短两日，传闻中的主角已不再局限于武小四的仇家，而是波及到了许多与他素未谋面、甚至名字都未曾听闻的公子哥们。

此刻，整个府城仿佛平静的池塘中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池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谁能在这混沌之中摸到鱼，就要看各自的本事和运气了。

宋进山怒不可遏，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向地面，茶杯瞬间碎裂，茶水与瓷片四溅。一旁的麦向宏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此刻的宋进山，任何言语的刺激，都可能成为火上浇油的导火索。

宋进山年岁已高，往日里他总是保持着一份从容与淡定，很少因琐事而动怒。然而，最近接二连三的不顺心事，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与愤怒。

“这武小四不除，老夫心中不安！”宋进山已经没了以前的从容，说话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稍稍平息了怒气，宋进山对麦向宏道：“能否找到意窥境高手？花再大的价钱，老夫也要取他性命！”

麦向宏一愣，低声道：“老爷，咱们灵同府还有周边的几个州府应该都没有意窥境的高手，主家说不定有，但也不一定愿意派出来。”

宋进山也知道意窥境的高手可遇不可求，据他所知，意窥境基本已经到了武道的巅峰，就算有也不一定会有人愿意为了银子出手。

“罢了，让人都撤回来，等主家来消息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