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过了半天才叹出口气,说了句“老了,老了啊。”
王越九月上书,说是自己突受风寒病重,三边暂无战事,特请回京修养。
弘治皇帝心里知道,这王越哪里是受了风寒,这分明就是被吓得。
原因无他,还不是因为在昭狱里畏罪自杀的李广。
李广得罪自杀之后,就有谏官连续上章弹劾,指责王越为李广同党。
弘治皇帝本是大怒,内官居然与封疆大吏搅和在一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后来想想,王越刚刚立下来大功,在臣子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边臣,能文能武,也算是个少有的人才。
想到这,弘治皇帝心软了,把这些弹劾的奏章留中不发,此事不加过问,就当没有这事。
弘治皇帝哪里知道,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如此一来,这王越更是惶恐不安,李广倒台,陛下连申饬都没有申饬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陛下在后面准备憋个大的,和自己算总账?
这自己吓自己,王越成功的就把自己送进了病重的行列。
弘治皇帝准了王越的归京要求,让陕西按察副使兼督学的杨一清暂代事务。
“既然回来了,萧敬,明日就让太医院的太医去看看,赐些药吧。”
“是”。
王越作为官场的老前辈,又在三边立下大功,陛下派了太医院的太医为其诊治,可谓是尽显恩宠啊。
可即便如此,去看的官员寥寥无几,仿佛大家都不知道王越回京一事,只有刘健等人还记挂了几分,不过事务繁忙,再加上身份的特殊,刘健等人也只是让家眷去府邸拜访一下,送些了钱银罢了。
病重在家的王越竟是哈哈大笑,未曾想到,世态炎凉,人走茶凉,自己在这朝廷上几十年了,竟是这个下场。
对于最喜八卦的朱厚照来说,这等事情自然穿进了自己的耳朵。
朱厚照倒是很想去看看这王越是何人?据说,明明是个文人,可在明中期,打遍了周边大大小小的部落,文人从事军旅之事,完全就是个武将胚子啊,打起仗来,恐怕不输给王守仁啊。
有趣,有趣,不务正业的朱厚照,自然也对这不务正业的文人最感兴趣。
朱厚照入了宫,向弘治皇帝表达了自己想去看望看望为大明做出突出贡献的王越王大人。
弘治皇帝一脸诡异的看着朱厚照,怪事了,什么时候太子又和王越搅和到一起了。
什么彰显天家仁德,那每年致仕的三四品大员也有十来人,也没见你朱厚照都去看望啊。
不对,事出必有妖,此事必有蹊跷。
弘治皇帝猛然瞪大眼睛,一拍桌子,吓得萧敬一抖,“逆子,你是不想又起了打仗的心思?
弘治皇帝如同恍然大悟,对了,对了,一定就是这个。
这逆子小的时候,四五岁的时候,朕问他长大以后想干嘛,这不得是做个好太子,日后做个好皇帝。
可这
逆子呢,上来就是一句:“父皇,儿臣日后要做冠军侯,封狼居胥,打的蒙古人屁股尿流。”
这,话随没错,也算是个远大的志愿,要是一般家庭估摸着高兴坏了,我儿有志气。
可问题是,你是谁?
太子啊。
学霍去病,打仗,早死。
你看看哪一点符和太子的身份?
没有想到,这厮贼心不敢,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事,这次可算是找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