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宁郁。我潜意识里可能也明白,一旦碰了你,就会大事不妙。”
他说得我跟洪水猛兽一样。
不过就如宋柏劳所说的,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应该也是逢年过节才会给他发一两条短信,看着就跟群发一样,平时绝对不会主动联系的那种。
离开那座天台,离开尚善,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忽然,肚子一痛,我忍不住痛嘶了声。
宋柏劳忙将我侧转过身,观察我的表情。
“痛?”
手掌覆在小腹上,我抽着气道:“踢了我一下。”
踢得不知道是哪儿,还挺疼。
宋柏劳目光落到我的手上,眉间轻蹙:“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把你生育囊踢裂了。”
我失笑道:“那他脚劲儿挺大的。”
他看着我,吻上来,手力道极轻地揉着我的肚子。
“我的潜意识是对的。”他黏黏糊糊地在我唇边道。
自从那晚在天台上吵过一架,宋霄蔫了好些天,总是显得心不在焉。他现在腿脚好了,晚上也不散步了,开始在草坪上找东西。
大白天不找,偏要等大家睡着了,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打手机找。我半夜起床喝水,看到室外有个亮点一晃一晃的,差点以为是山上进了小偷。
再仔细一看,这“小偷”走路不怎么利索,还只在草坪花园那一块晃悠,越瞧越眼熟,可不就是宋霄。
我站在窗前看了半晌,长长一叹。
他还对骆青禾说什么不想再纠缠下去,要做个了断。他这样哪里是想要了断的样子?真是自欺欺人。
最后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找没找到。第二天我起床时,九嫂说他仍在睡,还惊讶这些天他都不到六点就起来去山里拍照的,今天怎么晚起了。
零度的天,摸了大半宿的草,能不累吗?
“你不要打扰他,让他睡到自然醒吧。”我叮嘱九嫂。
宋柏劳有个十分重要的董事会,一大早就走了,今天的检查由李旬陪我去。
本来一切顺利,检查下来生育囊好好的,没破也没裂。临上车回维景山前,我突然瞥见不远处花坛边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也看到了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烟,眼里闪过惊讶。
我犹豫了两秒,对李旬道:“你等我几分钟,我和……我妈说两句话。”
李旬也看到了宁诗,点点头道:“好的,您自己当心些,有事随时喊我。”
宁诗显得极为憔悴,比我在朱璃婚礼上看到的时候瘦了可能有五六斤,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眼下的青黛。
她在人前总是习惯保持光鲜亮丽,一下子这个样子,我都有些不敢认。
“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诗一怔,看到是我,将手里的烟掐灭在花坛。我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指甲油甚至都已经斑驳,大概从我记事以来,这种情况还没出现过。
“真巧啊。”她抄了把略显凌乱的长发,“朱璃出了事,云生一激动……中风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原来是朱云生生了病,怪不得她会这样。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天,要是他倒了,宁诗便也没了主心骨。
“听说你怀孕了?”她盯着我小腹突然问。
冬天穿得厚,其实并看不出什么。
“是。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没有否认。
宁诗忽地笑起来:“恭喜。”
那笑十分古怪,像是欣慰,又像感慨,叫我脑海里某个模糊的念头瞬间被击中了般,一下清晰起来。
我猛地睁了睁眼:“是你……”
医生怎么可能随便留下我的生育囊,也只有宁诗授命,这一切才说得通。
可以说,宁曦的存在,简直是个一点一点汇聚的奇迹。
宁诗没有接我的话,敛了笑道:“朱璃那个小贱人可终于踢到铁板了。自从他嫁到阮家,我们日子就不太好过,他的心根本不向着朱家,净给我们使绊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恨我们,压根没想过要帮朱家。我巴不得他在里面多关两年。”
朱云生眼里只有利益,朱璃冷待他,就如他当初冷待朱璃,不过是在施行自己的报复。
我道:“这件事不仅牵扯朱璃,可能也会牵扯阮华雄。”
“你说竞选的事?黄了好啊。”宁诗冷笑,“看不起beta,就让他们尝尝beta的厉害。”
看来她受了颇多阮家和朱璃的气,以前她可不会这样站在beta的立场说话。
我和她没太多话好聊,既然知道她没事,我也不打算再待下去。
巧的是她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
她挂了电话,看我一眼。
我与她双双对视,什么也没说,两人同时调转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