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师盯着我手里那一堆纸币,脸都黑了:“客人你这样我们很为难啊……”
我脸颊滚烫,结结巴巴道:“要,要不你跟我回家取钱吧?”
对于我的提议,纹身店并不采纳,认为事情不是这样做的,还差点要报警处理。
要不是梁秋阳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及时出手相救,为我垫付了纹身费用,我可能要成为一个有案底的烘焙师。
艰难地睁开双眼,一接触到光线,我觉得刺痛地闭了闭眼,眼角都要渗出泪花。
意识逐渐回归,身体各项感官慢慢恢复正常,痛觉开始突显。
我抬了抬手,想去摸肚子,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一把握住。
“你终于醒了。”
视线偏转,一眼看到宋柏劳有些憔悴地坐在床边。身上已经没有再穿病号服,颈后的纱布似乎也没了。
“我睡了很久吗?”
他握着我的手,双唇印在我的指间:“好几天了。你的生育囊突然破裂大出血,还好当时你就在医院,抢救及时,不然情况会很危险。”
我动了动指尖,沙哑道:“孩,孩子呢?”
“取出来了,现在放在暖箱里,骆梦白说一直要待到春末。”宋柏劳道,“她好丑,红红的,跟只小老鼠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想要抽回手指,结果力气不够,抽不动。
宋柏劳继续道:“是个小姑娘,眼睛很像你,长大应该会很漂亮。”
听到这里,我这才稍稍消气。
“妈妈!”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宋霄领着宋墨走了进来,宋墨一见我醒了,飞扑着到了床边。
“妈妈,你醒啦!”他语气兴奋,“我刚刚去看妹妹啦,妹妹好可爱,小小的,粉粉的!”
看看,看看,一个小朋友的语文表述能力都要比宋柏劳强十倍。同样的事物,从两人嘴里听到的感觉差得怎么这么多。
宋霄也来到床边:“我们这两天一直等你醒你都不醒,想不到刚走开半小时你就醒了。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肚子痛……”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笑道:“你已经把最痛的两天睡了过去,再两天就不痛了。医生这次将你的生育囊完全摘除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都不用受这个罪了。”
谢天谢地。
生育囊破裂的疼痛简直让人心生畏惧,我这辈子有这一次经历足以,实在不想领略第二次。
又过两天,我的刀口果然不那么痛了。期间梁秋阳来看了我,带来了他为宁曦买的一系列婴儿产品,奶嘴、奶瓶、甚至还有十几件从一个月到十八个月的婴儿衣服。
“这件好不好看!”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件粉嫩的小衣服,展示给我看。
我点了点头:“好看。”
一旁宋柏劳却十分不给面子地冷哼一声:“丑。”
梁秋阳骤然蹙眉,翻过衣服拿到眼前仔细看着,噘着嘴嘟哝:“不好看吗?”
我与骆梦白双双对宋柏劳发出了“死亡射线”。
宋柏劳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之后都不发表评论。
“不好看吗?”梁秋阳将那件印满小花的衣服展示给骆梦白看,问她意见。
“好看。”骆梦白立马道,“好看得我都想穿了。”
身旁传来宋柏劳闷在喉咙口的一声嗤笑,但不明显,在场可能只有我离得近才听得见。
我瞟了他一眼,他朝我咧了咧嘴,笑得有几分挑衅,仿佛在说:“我就是笑了,可我也知道你拿我没有办法。”
我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能下地后,宋柏劳扶着我去育婴房见了小朋友。
虽然不想承认,但甫一入眼,小小的,红红的,还皱巴巴的,的确就……不那么……美观。
“在睡觉呢。”宋柏劳指尖点在玻璃上,“你看她眼睛是不是很像你?”
育婴房也有别的孩子,老实说我都觉得他们长得差不多,更何况宁曦此时才二十多周,五官完全没有长开,都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她长得像我的。
想是这样想,我还是连连点头。
“嗯,像我。”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很温柔:“鼻子像我。”
我看着宁曦因为发育不全,显得比其他孩子更为塌陷袖珍的小鼻子,心情复杂地附和:“……嗯,像你。”
我出院那天,为期三天的议员选举开始了。
与预期无误,由于在beta中的颇高人气,骆青禾票数一路领先,如无意外,他将成为香潭新一届的四位议员之一。
我之前还挺怕他突然来医院看孩子撞见宋霄,后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竞选这么忙,他怎么可能为了看我生的孩子特意跑一趟医院。结果我出院那天,他还真的来了。只是待了不过十分钟,在育婴房外隔着玻璃看了看宁曦,很快又走了。没有见到宋霄。
他看着宁曦时,我注意到他笑了。很轻很淡,并且转身即逝,快得跟场幻觉似的。
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的机会我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还是单手。所以就算宋柏劳告诉我骆青禾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在公众前显示自己对我这个beta“儿媳”的重视,立自己的人设,我还是觉得,他来见宁曦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