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天将倾覆,众生惶惶叩首。
除了,冒雨将齐韫从尸体堆里捞出的霍去病,飞赶过去接住从半空中昏迷坠落的姬染月的张良和嬴政,以及同样飞身而上接住洛玦歌的墨檀。
惨白的天光之下,是同样默契避战的诸方。
刹时,雷销、云散、雨霁,唯宫墙角落间的草木,焕发着不可抑制的生机。
“这是神迹……”染血的士兵喃喃道。
“神迹啊!”
众生齐齐叩拜,虔诚得仿佛此前的一切杀伐,只是一场恶梦。
而这一切,被沧海之音拽入幻境的洛玦歌,已是全然不知情。
“玦儿,此去周国,勿必低调,不可态度轻慢,知道么?”熙夫人垂首倚坐在窗前,织着衣袍上绣到一半的雪狼纹路,她低眸浅笑的模样,当真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母妃……”稚嫩的少年郎,眸光浮上一层浅浅的湿意。
他再怎么少年持重,到底还是一个从未离开过母亲身边的孩童。
“儿臣可以不去么?”他也有过天真拙稚的时候。
“不行,你太子哥哥此去周国为质,不晓得会如何凶险,你此去,以求学之名入周王宫,定要替母妃,好好照看太子殿下!”
太子,又是太子!
在母妃的心里,永远都只会惦记着太子哥哥!
明明……
少年的心里,恶意滋长——要是太子哥哥永远留在周国就好了。
他为自己的恶念感到羞愧,但心里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蛊惑他:“杀了太子,他所拥有的一切,就都属于你了,杀了他……”
少年抗拒那道声音,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岂可任由自己沦为卑鄙险恶之流。
太子哥哥优秀,他就比哥哥更优秀,总有一个,他会胜过太子,赢得母妃的全部目光。
他才会是母妃最骄傲的儿子!
小玦歌曾无比坚信这一点,一直到,他在周王宫,遇见了那位尚未来得及名动天下的公主。
他知道,太子哥哥喜欢她。
既是哥哥喜欢的,那弟弟自当先为哥哥把把关才是,对么?
但洛玦歌没料到,他会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至此,阿鼻地狱,万劫不复。
真蠢!
幻境之上,少年笑得冰寒彻骨,满是讽刺地注视着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但他竖起的道道寒冰刺甲,却在幻境中少女第一次露面时,轰然碎裂。
他死死抿住唇,望着幻境中另一个自己,如前世一般无二,被那个女人,浅勾手指,就被迷得找不着北。
场景飞速移动,一幕幕,都是回忆里,包裹着利刃的糖衣,但之后的发展,却与洛玦歌的记忆截然相悖——
他成亲了,新娘正是她。
新婚之夜,红烛轻晃,一双玉臂从身后探出,环住了脸颊滚烫的少年,那垂落的一截皓腕,细细的,戴着一枚剔透无比的玉镯。
他记得,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原来他是想亲手雕个玉簪的,但奈何实在笨拙,糟蹋了近百来块好玉,也没能雕出个满意的作品。
最后他带着满手划痕,气势汹汹的走入金玉阁里,花了全身家当,买下了他们的镇店之宝。
她戴玉镯,真好看啊。
少年被那截细腕蛊惑着,沿着掌心,一路吻上去,勾起燎原欲念。
红烛泣,帘帷垂,满帐欢愉,不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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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结束,就过渡到下一个地图了,最近热度暴跌,我不敢写虐的了,赶紧过吧,啊啊啊!烦躁,我想写贴贴,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