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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扶光轩不久果然来了位吕姓大夫,六十开外,须发皆白,眉宇间一派祥和之气。
说他是大夫,君梨倒觉得更像是位得道的高人。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开出了一堆外敷内服的药。
临了,君梨躺在床上,隔着一道珠帘看两人煞有介事的聊着她的伤情,暗暗笑了数回。
真是做戏做全套啊,就是费工费时了点。
大夫一走,他就派陈婆子出去抓药,说其中有一味不太好买,让她东南西北各个药铺都找一找,问一问,配不齐就别回来了。
这大雪天的出门办差,想想都瑟瑟发抖。陈婆子看他一脸阴郁,拿着药方快哭了。
随行的还有一个婆子吉嬷嬷。
“你是让吉嬷嬷看住她?”
“嗯,给她找点事做,吉嬷嬷只管在茶肆等着。我们也正好出去一趟。”
“倒是个好主意……欸,去哪?”
“先吃饭。”
“哦。”折腾了一上午确实饿了,饥肠辘辘。
红烛和几个婆子照例把饭菜端到了外间。
君梨看到她们突然想起了花叶,心中疑团再现,“那个花叶怎么会向着我们说话?”
宋念卿坐下来,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挑着刺道:“这个你得问红烛。”
红烛正在盛汤,分外茫然,“奴婢不知道啊。”
“啊?”
“奴婢只是让祥嬷嬷去拦她,不让她那么快回来,谁知道她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顿了一顿,“奴婢还以为是老爷的神通呢。”
他摆了摆手,“不是我。”
居然是祥嬷嬷……
君梨看向边上那个一脸和善的婆子,问道:“祥嬷嬷,你是怎么做到的?”
祥嬷嬷应声而来,欠了欠身说出了原委。
原来她追着花叶而去,准备寻个由头将人拖住。只要花叶离开宁萱居越久,很多事便有了可能。没想到才跟了几步就看到那个小丫头连摔两跤,疼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她走过去扶她,发现她的棉鞋底薄的像一张纸,早就磨的不能穿了,走在路上稍有冰雪就会打滑。
不由多了个心眼,掀开她的袖子。果然,两只手臂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祥嬷嬷也是下人出身,深知其中的艰难。看花叶这个年纪能进坤安堂,原以为她有过人之处,偏偏又吃这么多苦,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一问便知道了根源所在。
“什么根源?”红烛跟听故事一样,乐滋滋的拱过来,一双眼睛异样有神。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八卦!”宋念卿笑话她,用手指弹她脑门。
她憨憨的笑,一边揉着一边继续追问。
“你们猜是谁把她塞到坤安堂的?”祥嬷嬷倒是懂得人心,突然就卖起了关子。
“这怎么猜?”红烛挠头,她来京城没几天,对宋家上上下下的人物关系还没理顺呢。
难道是哪个姨娘?
君梨想着宋留春有三房妾室,除了自己与方氏不睦,她们之间也有嫌隙。莫不是其中一房把手下的人安插到了方氏房里,伺机生事?
想想又不太对,三个姨娘里姜姨娘最是得宠,生了一个女儿宋淑玉,日子过的相当惬意。孙姨娘平日十分低调,膝下也有儿子傍身,母子俩事事低头,终是求得了一隅之地。唯有林姨娘最受排挤,加上无儿无女,怨气也是最重的。只是她虽与自己交好,即便有心相助,也没有那个能力调派人手吧。
说到调派人手,府里只有两个人,内院的刘嬷嬷,外院的……
君梨就此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是李管事。”
“是了!”祥嬷嬷一拍大腿,“夫人真真聪慧,正是他!”
“欸,不是说李管事与刘嬷嬷是两口子吗?他提拔的人怎么会背叛坤安堂,顺带着把自己婆娘给坑了?”红烛不解。
对啊,都说知恩图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坤安堂,花叶怎么会反其道而行呢?看着也不像是个刁钻卑劣之徒。
君梨也有此疑问,跟着红烛一起看向祥嬷嬷。余光瞥见宋念卿与她们一般无二,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等她给答案呢。
这家伙,刚才说什么来着,原来八卦不是女人的天性。
她低着头笑,却听某人在旁边轻轻咳嗽,像是有意提醒:笑什么呢,我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她也咳了两声,抿紧嘴唇,没事人一样撑着下巴,“嬷嬷,快说快说。”
祥嬷嬷见主子如此,情绪高涨,更加眉飞色舞的道:“那是因为刘嬷嬷并不知晓花叶与她男人李管事是什么关系。”
“啊?他们还有关系?”红烛第一个叫起来,“他们两个不会是……”许是太过大声,自己都惊到了,看了看旁人赶紧捂嘴。
“欸,想什么呢?”宋念卿又弹出一指,“一个姑娘家家,脑子里装了什么?”
“奴婢想说他们两个不会是父女吧。”
“还装!”他板着脸,唇角的弧度却压不住。
“嘻嘻……”她抚着额头,索性直言不讳,“老爷既能猜到奴婢的心思,想来心里也是这般想的,都是一样一样,那干嘛还要弹奴婢呀?”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他作势要用筷子抽她。
红烛抱着头躲到君梨背后,“夫人您看,老爷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说不过就要动手。”
宋念卿哑然,瞪大了眼睛,到底是谁拆穿谁啊?
君梨搂着红烛笑不停。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本来算是个兵,但是遇到红烛就成了妥妥的秀才,与她完全没道理可讲。
祥嬷嬷受了感染,也笑起来。
过了片刻言归正传,“这个花叶原是下面一个庄子里的奴婢,很小的时候她爹就过世了,她娘年纪轻轻守了寡,大家都叫她花寡妇。几年前李管事看上了她,一来二去两人做了一对野鸳鸯。如今花叶大了,花寡妇就托他把她女儿的差事调一调,毕竟庄子清苦,能来咱们将军府最好不过,李管事看在她娘的份上便答应了。”
“那这李管事也算办了件好事。”
“未必是好事,她初来乍到,人情世故一概不懂,竟然一飞冲天成了大夫人的贴身侍婢,这不是招人恨嘛。所以使绊子的使绊子,嚼舌根的嚼舌根,她便稀里糊涂的遭了殃,被大夫人骂,被刘嬷嬷打。众人见她如此越发的欺负她,连上面分发的过冬衣物都要来抢,日子过的苦巴巴,还不如原来的地方呢。”
唉,那些人就是这样的,君梨深有感触,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还不算惨。
“那她再回去不行吗?”红烛纳闷,“找李管事呀。”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坤安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李管事与花寡妇的事刘嬷嬷并不知情,所以也不知道他跟自己婆娘说了什么,刘嬷嬷就收了花叶,让她跟着自己做事。回头你说把花叶撤回来,刘嬷嬷能不起疑吗?他自然害怕东窗事发,所以花叶在坤安堂如何他是不会再理了。”
“嗬!管杀不管埋啊,害怕东窗事发他还招惹人家寡妇,怎么想的?”
“这孩子……”祥嬷嬷怜爱似的点了点红烛的鼻子,“男人不都这样嘛,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不都想……”
蓦的意识到此间还有个男人,且是她正经八百的主子,她赶紧打住,脸上讪讪,“老爷,奴婢可没说您啊,奴婢指的是别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气氛就变得怪怪的了。
静默间,三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向他。
宋念卿正听的津津有味呢,忽然故事中止,并且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莫名晦涩。
他回望她们,一一扫过,“怎么了吗?”
“老爷……奴婢……奴婢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奴婢知道您是个正人君子……”祥嬷嬷还在找补。
正人君子?这话听的宋念卿自己都想笑,长这么大可没人这样夸过他。
正要开口,红烛已经说话了,“老爷,您会不会也这样?”
“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