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退下!”
见老夫人冷着脸心意已决的模样,柳慕青再是不甘,也必须带着柳衡离开。
等外人一走,老夫人便看向宁安侯,问道:“老大,此事你待如何?”
宁安侯沉默。
因为他也不知道。
三老爷看着自家大哥这般模样,无奈开口:
“祖宗当年所立之规矩,引得多少人对我谢家议论纷纷?若叫外人知道大哥破了这规矩,谁知道他们该怎么笑话我谢家虚伪、假正经?”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法子。一是把衡哥儿养在乡下,至多分他一些产业,对外全然不提他同谢家的关系。另一就是把衡哥儿记在大嫂名下,只说和小六是龙凤胎,却因他身子弱养在寺庙里,等快要弱冠才接回家里来。这事儿……怕是要委屈大嫂了,可到底……稚子无辜啊。”
三老爷长长叹出一口气。
听到这话,侯夫人一动不动,姜蜜却是迅速将头转向谢知让。
谢知让一直拄着脑袋看戏,眼睛半睁不睁,活像睡过去一般。此刻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才终于醒了过来。
他瞟了三老爷一眼,懒洋洋道:
“我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只有我们三兄妹。柳衡若想记到我母亲名下,那就只能把他塞回胞宫重新生一遍了。最好啊,那胞宫上还刻有我母亲的姓名。三叔这般闲,这事儿不若交给你去办?”
三老爷喉头一哽,黑着脸道:“我不过是提个法子罢了。事儿是你爹做出来的,刻薄我做什么?”
侯夫人终于回神,看着依旧木然的宁安侯,冷着脸道:“这个孩子,我绝不认,谢家也不能认。北平王府虽不如从前了,可也由不得你们这般欺侮!”
宁安侯所作所为固然让她心痛,可她此刻是个母亲。她要扞卫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倘若柳衡被认回来,让哥儿继承宗祧与爵位,这些柳衡轻易拿不走;可这通家产业,须得分他一半!
她绝不允许有人损害她儿子的利益。
三老爷张张嘴,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出声道:
“这是你们大房的事儿,可脸面却是我谢家所有人的。若是不打算认回柳衡,那要将他养在何处?是不是要派人看着他们不许乱走动?”
“况且,他到底是谢家血脉,哪怕是个私生子,也该分他一份家业才是。表妹和离后,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我谢家,也不能将事儿做绝了。”
谢知让挑眉,神色散漫、嗓音低沉,悠悠看着三老爷。
“三叔这般怜香惜玉、慈父心肠,不若准备准备,让柳衡过来朝你俩磕头叫爹娘吧。”
“你……”
三老爷气得说不出话,三夫人更是几乎要跳起来。
“你待如何?”三老爷愤声问道。
“三叔既是问我,杀了便是。”谢知让端起一杯茶,漫不经心地轻抿一口。
“那是你亲弟弟!你怎能如此痛下杀手!”
谢知让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不咸不淡道:“啧,三叔不说,我还以为是我堂弟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一瞬间,三老爷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