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却是冷笑,“他拿什么出头?自然是拿谢文珠那蠢东西出头。”
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被这接二连三的事儿震得说不出话。
姜蜜微微倾身,示意拂冬将那条红绸拿上来,缓声道:“这是前几日在护国寺,我从五妹妹手中得来的。”
丫鬟捧着红绸在人群间传阅。
看到“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几个字,老夫人心口一窒,听到接下来姜蜜说的话,更是险些晕过去。
“那日我瞧见五妹妹同太子殿下在护国寺后山私会。二人言语轻佻、举止亲密,不像是第一次偷偷见面。我怕这种事叫外人知道会丢尽谢家脸面,便命丫鬟看着五妹妹,果然守到她要去姻缘树挂红绸。”
“那日,我本是想好好劝劝五妹妹的,可霜凝过来说祖母被人气晕了,情急之下只能先抢过来了。”
老夫人强撑着身子,命心腹李嬷嬷去给谢文珠验身。待她回来禀告,说五姑娘还是完璧之身,提着一口气的老夫人这才精神了些。
谢知让见老夫人这副模样,淡淡道:“家中女儿做出这等不检点之事,合该狠狠处罚。打断腿,浸猪笼吧。”
三夫人瞪大双眼,又惊又惧,连忙喊道:“不行!她……她只是年纪小,一时做错了事,怎能直接叫她没命?”
她看着老夫人有些犹豫的面庞,飞扑过去跪在老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替女儿求情:
“母亲,珠儿真的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次吧!她可是您亲孙女儿啊,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您不能让她去死啊母亲!母亲!”
浸猪笼一事到底过于残忍,谢家虽马背出身,杀敌无数,可对内治家手段,惯来温和。
族老们看着三夫人一片慈母心肠,纷纷开口劝谢知让。
谢知让安静喝了会儿茶,倒也没坚持,只道:“不想死,那就家法伺候,然后送去尼姑庵清修一辈子吧。”
三夫人还想再求,可是看谢知让分毫不退的模样,便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一时悲从中来,呼天抢地,嚎啕大哭。
“至于你,谢玮,数罪并罚,杖二百。这两百棍想怎么打,宽容些,让你自己选好了。是一天打五十,还是一次性打完,端看你自己。”
“对了,”谢知让将杯盖放回茶盏之上,清脆的一声响,让三老爷心头狠狠一跳,“这告假文书可得好好写。若不然,就只能我代劳,写一封请辞的折子帮你递上去了。”
三老爷谢玮在工部做个清闲小官。官位不大,可若真叫谢知让给撸了,那也是不能够的。
谢文珠这步棋算是废了。
可他再是咽不下这口气又如何?只能恨声答应。
柳慕青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她心有不甘,刚要开口,一团麻布便塞入口中,而后就被两位膀大腰圆的仆妇拧着胳膊往外拖。
柳衡见母亲被人拖走,扑上前去想要制止,却被一护卫拎住后衣领子。
“世子说了,衡公子留在府上安心做少爷,你生母便去尼姑庵替你祈福。只要你不闹腾,就有你母亲一口饭吃。可你若是不听话,那便去黄泉见她吧。”
三夫人看着柳衡,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可她再恨又如何?她女儿即将要去尼姑庵受苦,她不敢这个时候去招惹谢知让。
他是没什么顾忌的,不过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退一步罢了。
柳衡被三夫人吃人的目光骇到,讷讷不敢言。
至此,一桩闹剧,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