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你敢在我府上造次,真当我死了不成?”
饱含杀意的话,自众锦衣卫身后响起。陈信一愣,猛回头,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那眼神阴森之人。
来人着一身水朱华飞鱼曳撒,腰束鸾带,头顶翼善冠。只负手站在那里,便叫人呼吸迟滞。
范护卫也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抱拳,对着那人躬身弯腰。
“标下恭迎世子回府。”
随后是护卫们整齐划一、震耳欲聋之声。
“恭迎世子回府!”
谢知让缓步上前,卫明紧随其后。两列锦衣卫自二人身后穿出,左右分开,将侯府内的不速之客统统包围。
“你……你没死?”陈信脸色难看。
怎么可能?
他亲自带人在崖底搜寻,大片大片的血,被野兽撕咬破烂的衣裳和肉渣,谢知让怎么可能不死?
“陈同知对我这般心心念念,我怎能那么容易就死?”谢知让勾唇,提着刀将陈信腰间令牌勾下,“你这蠢出生天的东西,也想坐指挥使的位置?上赶着找死,倒不如知会我一声,我一刀给你个痛快。”
陈信咬牙,脸上满是嫉恨之色。
“这指挥使的位置,本该就是我的!你不过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凭什么指点我?”
“说你蠢还真不冤枉你。”谢知让冷笑。
当初陈信父亲病逝,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空悬。彼时皇帝正和一位老臣斗法,虽将那名大臣关押在诏狱之中,但碍于名声,皇帝奈他不何。
得知此事的谢知让枯坐一整日,而后趁夜色闯入诏狱之中,以一当十,砍下老臣头颅,以此为投名状,求得一个面圣的机会。
那天,他将人头扔在大殿之上,浑身上下满是血迹。
他跪在皇帝面前,沉声与他做交易。
“陛下,微臣用此项上人头,向您讨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哦?今夜你强闯诏狱、杀害朝中大臣,此乃杀头之罪。你竟还敢同朕讨要官职?哈哈哈,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知让不为所动,将身子伏得更低。
“微臣今日前来,自是抱着必死之心。然臣今日所提一事,于陛下百利而无一害。愿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将此中利害关系阐明。届时,若陛下仍觉不妥,再下令处死臣也不迟。”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伏在地上的谢知让。他眼中闪过几许激赏之色,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口。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松口:“你说吧,朕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