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怕是那宿氏女为负心薄幸的永昌伯准备的。只是不知为何,那永昌伯没有中招。倒叫刘若烟得到了这方子,而后拿来操控谢邈。
“那婆婆可有解毒之法?”
“自然是有的。”李婆婆点点头,“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要彻底解谢小公子身上的毒,便还须那下药之人的血。”
姜蜜抿唇,派人去取刘若烟的血。
……
地牢内的刘若烟已经醒来好几日了。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怔怔盯着某个角落出神。
主人家没说她可以死,看守地牢的护卫便每日给她灌一些稀薄米粥吊命。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仍是一动不动。
护卫们搬着一条椅子,将它放在牢笼外的过道上。
姜蜜缓缓落座。
“他死了吗?”
好几天都没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声音十足沙哑。
“你希望他死了,还是活着?”
刘若烟不答。
她沉默片刻,缓缓道:“我遇到过很多男人,只有他对我最好。他会带我骑马,给我买糖葫芦,还会很耐心地听我说话。”
“那天,他去玉芳斋排队排了整整两个时辰,帮我买回来我最爱吃的云片糕。我很高兴。我姨娘也爱吃云片糕,所以我分了她一点儿。”
“起初我俩都很开心,她抱着我,叫我心肝宝贝。但她忽然把云片糕扔到地上,狠狠用脚去踩,然后掐着我的脖子喊我小贱人,问我怎么不去死。”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然后告诉我,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的。上一刻还和你卿卿我我,下一刻就对你弃如敝屣。”
“她总是这样。”
“我和他说,我爹爹想把我嫁给一个老侯爷,他肯定以为我是骗他的吧。其实是真的,我爹爹为了权势,什么都能做出来。”
“我恨他们……哈哈哈……谢邈……谢邈……邈哥哥……”
想到什么,她便说什么,全然没什么条理。她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却是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刘若烟开始哼唱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这是她姨娘教给她的,说是她家乡示爱时唱的歌。在很突然的某一天,她唱给谢邈听过。
躲在阴暗角落的谢邈终于忍不住。他蹲下身子,捂住嘴,无声哭泣。
……
谢知让在问过谢邈的意见之后,没杀刘若烟,只是勒令永昌伯将刘若烟看管好。
永昌伯只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在诏狱中哭得涕泗横流、悲痛欲绝,尿都尿了三回。如今一朝得知自己还有命在,他连忙保证自己会将女儿看管好。
他只在意自己,才不去管女儿怎么突然之间就疯了,更不会知道自己藏了十几年的小妾丢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唤心草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