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谢知让叫他把头发给染黑了。呼延复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小声嘀咕着照办。
“他叫呼延复,于女子怀孕生产一事有些造诣。”
谢知让都这么说,那他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姜蜜浅笑着同他打招呼:“呼延大夫。”
“神医!神医!”呼延复梗着脖子强调,“我可不是普通的大夫!”
姜蜜从善如流,“呼延神医。”
呼延复轻哼一声。
谢知让不太想在姜蜜面前发脾气,只是轻扣桌面提醒他收敛一些。
呼延复有些不乐意,但碍于淫威,还是坐正了身子。他正经看了姜蜜两眼,忽然探出身子,有些惊奇道:
“你竟是个克夫命,啧啧啧啧啧。”
谢知让和姜蜜都是心下一惊。
谢知让下意识看了姜蜜一眼,怕她心里多想,连忙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姜蜜不由自主地捏紧袖子。
“干什么干什么?”呼延复白了他一眼,“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她要真能把你给克死,我非得去外面点三把爆竹庆贺庆贺,老天终于把你这妖孽给收了!”
姜蜜抿唇,“呼延神医,这是何意?”
“你命里带富贵,若所嫁之人福薄命轻,自然压不住,可不就得死?偏偏你嫁了这么一个煞神。”
呼延复浅浅说了两句,便有些手痒,忍不住掐指算了一下。
小夫妻俩等了许久,也没见他说话,忍不住催促道:“你算出什么了?”
“泄露天机是要还的,我说说说,说什么说?拿我命给你说?给钱!”呼延复朝二人伸手,手心朝上。
姜蜜愣了一下,当即从荷包中取出两张银票,放在呼延复手心。
“呼延神医,这些可够?”
呼延复在外跌爬滚打多年,有时靠算命挣点酒钱,有时靠行医挣点饭钱,有时又去道观蹭件衣裳穿,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当即眼睛都亮了。
哎呀呀,二百两!二百两!
这得是多少碗酒?多少碗饭?多少块肉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呼延复恨不能仰天大笑,连忙点头道:“够了够了够了!”
他收好银票,轻咳一声,缓缓说道:“老夫观夫人乃大富大贵之命,方才所说的克夫,实乃是因为寻常人等压不住这泼天富贵,自然是要横遭意外。”
“但是!”呼延复忽然拔高声音,然后接着道,“夫人所嫁之人,命硬!极其硬!硬如茅坑里的臭石头!咳咳……总之就是能托得住夫人的命格。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夫人和世子,乃是天作之合、命中一对!”
“赏。”
呼延复来了这么久,就这句话让谢知让最舒心。他连眉梢都扬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喜意。
好听的话谁都乐意听,姜蜜也不例外。她虽对呼延复的话半信半疑,却也觉得这二百两银子花得值。
呼延复得了姜蜜的算命钱,又得了谢知让的赏钱,自然欣喜万分。
把脉过后,呼延复如实道:“没什么大问题,老夫开两具汤药,略略调理一二便可。夫人尽可以放宽心。”
“多谢呼延神医。”
呼延复又交代了两句,便被请出去。他以为没自己事儿了,却不想谢知让事后又来问了一通,惹得他心中不耐。
“我说了没问题,没问题。你烦不烦呐?”
谢知让这次没威胁他,而是诚挚道:“我只是想多确认两次,内子真的无事。以后若她身体有碍,你别当着她的面说,私下和我说便好。拜托神医。”
呼延复见他这般模样,嘟囔了两句,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想到方才算命,他犹豫一番,还是出言提醒:
“几年前我和你说,你命中还有一劫没有度过。你妻子亦然。方才我瞧她怀着孕,便没告诉她。既然你这么在意她,我便提醒一二。”
谢知让身形一晃,连忙开口:“神医可能告知是何劫难?”
呼延复摇头,面容难得沉静,“不可说,不可说。”
话落,他转身离去。
青天白日,谢知让却如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