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入乾清宫,便直奔内室而去,而后藏在龙榻上再无其他动作。”
“她也没下药?”皇帝有些惊讶地反问。
“是。”卫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属下让人趴在乾清宫的大梁上看的,千真万确。”
“这便奇怪了……”皇帝低声喃喃。
卫明见皇帝没有吩咐,便将视线投向谢知让。谢知让挥了挥手,他便躬身退下了。
皇帝实在想不出,便也不再去想,转而一边喝茶一边看谢知让下棋起来。
约莫过了小半晌的功夫,皇帝忽然觉得有点燥热起来,后脖子还有些痒痒的。
他将手背到身后挠了两下,小声嘟囔道:“怎的感觉有些热了?”
谢知让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他,“热吗?”
“热。”皇帝肯定地点点头。
倏忽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谢知让。
谢知让立刻高喊一声让卫明进来,沉声吩咐他去将候在偏殿的大夫叫进来。
为了掩人耳目,这大夫是谢知让从宫外找的,命他穿了一身太监的衣裳,混在人群中藏匿起来。
此刻谢知让刚吩咐下去,那名大夫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而后替皇帝细细把脉。
说来这大夫还有些来历。别看他年纪不小,本事倒是真的好,谢知让让人盘问一番才得知,他竟是那位呼延神医的关门弟子。
当然,呼延复是从来不说自己还有徒弟这回事儿的,还是他说了许多呼延复的事情才叫锦衣卫相信他。
此刻他沉下心神把脉,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陛下应当是起了发症,可是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指着那杯茶水道:“朕只饮过那杯茶,而且朕喝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小大夫端起茶杯闻了闻,“这是八宝茶?”
“是。”
小大夫想了想,又问道:“陛下,谢太师,这发症多是一个人吃不得某样东西,不一定是什么毒物。”
“例如这鸡蛋,于寻常人家而言,那是上好的滋补之物。但草民在外做游医时,曾见过一奇怪的病案,那小儿吃不得鸡蛋,一吃便会头脑发昏、呕吐不止。”
“还有的人,春日飘絮之时,便不能出门,因为他们一碰到那柳絮,便会呼吸急促、喉头发紧,甚至有发作厉害者能当场去世。”
“或头晕呕吐,或呼吸急促,或发热起疹子,都是这发症。陛下自小到大,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么一说,皇帝便知道了。
“有的。朕从小便不能吃花生,一吃便会浑身痒痒。但那时朕的母妃已经去世,便不曾叫太医来诊治,之后也下意识避开了花生。难道是这茶里有花生吗?”
小大夫用手指蘸起一点茶水尝了尝,没尝出来,遂摇头说不知道。
谢知让眸光渐暗,当机立断吩咐道:“卫明,照着先前说的,去把乾清宫里那个迷晕了带出来。今日御书房里伺候的人,叫底下的人把脸记熟了,先不动他们。”
“是,大人!”卫明抱拳,气势汹汹地离去。
风雨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