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懂该怎么喜欢一个人。
与景行接触的时间不短,她能隐隐感觉出来,自己对景行有一种特殊的好感。
可那是喜欢吗?
失败的婚姻对女子而言,是一场足以致命的打击。
十几年间,丈夫每一次的冷言冷语,都像是一把在利刃,在她心上反复凌迟,直到把那颗心伤得血淋淋的,然后结起一层丑陋又坚硬的疤痕,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封闭保护了起来。
最后的那一口毒,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对男人没了指望,也没了去喜欢谁的能力。
她重生的是灵魂,而那些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前世的伤痛,自然也随之重生了。
哪怕她断了盛故的腿,哪怕她今天把盛故废了,可那刀子已经深深刺入灵魂,再也修复不好了。
景行一直看着她,不愿意放过她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可他只看到了强行装出来的淡然,以及眼底深处的伤痛。
景行垂下眼睫,鼓足了勇气一般的,轻握住了薛姝的手。
一双素白柔荑,带着些凉意,被景行收拢进自己手中,逐渐沾染上他的温度。
薛姝眼睫轻颤,回头看去——
然后,便撞进了一汪近在咫尺的桃花潭。
那双桃花眼中散去了往日的冰寒,盛着的是满满的柔情和爱意,薛姝像是着了魔一般,一时竟移不开目光了。
景行低了低头,目光落在薛姝的唇上。
薛姝唇形饱满,不点而朱,泛着淡淡的光泽,色泽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
他突然有点想吃樱桃了。
回家了得叫下头人去买一点回来。
就是不知道外头买来的,是不是跟眼前这一颗味道一样。
景行的思绪难得的飘了飘。
突然,那颗樱桃朝他凑了凑。
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及离。
薛姝也顾不得马车还没停下,伸手就要推开车门,然后跑得越远越好。
可惜,她这速度在景行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还不等她的手碰到车门,便被景行拦腰捉了回来,她只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护在了她的脑后,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放平了。
然后,迎接她的,便是一阵狂风骤雨。
薛姝几乎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她想挣扎,但是手脚都被景行紧压着,别说挣扎了,她连动都动不了。
直到景行终于舍得放开她,薛姝才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能畅快呼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景行的反应似乎比她还大。
这都好一会儿了,她都缓过来了,景行却依然俯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薛姝的思绪突然飘向了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刚刚在车里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明明只是亲了亲而已。
哪来这么大的反应?
薛姝眨了眨眼,还不等她深思,她就直接被景行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回了座上。
哪怕已经气息平稳,可景行依旧没舍得放手,他单膝跪在地上,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薛姝,半分都不舍的分开。
前世今生,这也是薛姝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又珍爱的拥抱着。
她似乎被一股温热的暖流包裹住。
那股暖流无孔不入,涌进了她那颗满目疮痍的干枯心脏,然后带动起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