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河对岸远远的一阵阵的尘土飞扬,迅驰的骑士挟着长矛转瞬间就冲到了河边,此时浮桥上早已经有不少等不及的江南军的士兵,想要烧掉浮桥,当到了河的岸边,还没有等他们准备,那犹如一阵风一般的骑士军队,就挺着长矛开始无情的收割着被堵在河边的士兵。
突然出现的那些骑兵,就如无情的生命收割者一样,不断的挺着长槊,刺出、收回、刺出、收回,有时刺的太过深入,长矛无法拨出,那些骑士也没有过多犹豫,依然挺着那带着尸体的长槊,再次刺向了下一个目标,那串在一起的尸体,在这越来越昏暗的黄昏显得是那样的冰冷,无情。
隋军的方向,已经响起了巨大的战鼓声,身着轻甲的骑士们,都是跟着大队不断的通过浮桥,向敌人冲击而去。
对岸的江南人马,显然没有料到敌人会突然出现,骑兵们已经踏着刚刚搭好的浮桥冲上了对岸,后面阵阵烟尘冲起,他们的步兵又是一批跟着赶来了。
在这血腥战场上,在一名将领身后,还紧紧跟随着三千多名骑士,一个个都是挺槊或者持戟,左右开合,上下挥舞。一时间是挡者披靡,在这巨大的战场生生的来了一次冲锋。
隋军岸上,观战台上,几个一直焦灼地盯着战场的军中大将,猛地发现了骑兵们,进行了一次密集的集群冲锋,被他们一下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江南军的左翼,竟然一下子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穿着左侯卫铠甲的韩世谔,看着在面前露出了慌乱表情的江南士兵,手中的黑色马槊只是一刺,被战马冲刺带动的雄浑力量,就毫无阻滞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马蹄翻飞间,韩世谔手腕一转,人马已是如电般掠过,手中的黑色马槊只是一竖,便从那被槊刃刺翻在地的江南士兵胸膛里拔了出来,接着顺势画圆,拨开了射来的几枚箭矢。
“将军等我。”见韩世谔马快,竟然抢先杀入敌阵,身后的几十名亲卫头领,韩豹却是大喝道,他拨着战马,双手舞刀,竟是一连将四个身周的江南士兵横扫在地,马蹄践踏间将那四个士兵踏得胸骨尽碎。
韩世谔带领的两百重骑兵一切入高句丽人的左翼枪阵,便立刻将那些靺鞨骑兵打开的一点缺口给撕裂了开来。
“给我放箭。”枪阵后方,看着前方士兵,己经被那三千多隋人的骑兵给一阵冲杀,就给搅乱了阵形,不住地往后退,顾子元对着犬牙交错,绞杀在一起的两军停止射箭的弓箭手,大声喝道。
顾子元已经看到了那隋人骑兵后面,拍马赶到后,已经下马执盾的隋人步兵,要是给那几千骑兵杀进来,恐怕他们这左翼立时便要整个左翼崩溃。
听到命令,那些江南弓箭手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在那顾子元的喝骂声里,引弓开弦,将大片箭矢抛射向了两军交锋的阵前。
拨开一阵急密的箭矢,韩世谔看到身后赵胜、张封几人,已经带着一千多人下马结阵杀了进来。
当下便朝不远处正在厮杀的韩豹几十人喊道:“兄弟们,且与我去杀了那贼将。”
说完却是马槊指向了那些敌军弓箭手中,骑着马,异常扎眼那员江南军将领。
“将军!将军。”听到韩世谔战场上的吼声,韩豹抓着自己的双刀,声音如雷般响起,接着便回身在落下的箭雨中,朝身后的亲卫们喊道,“都随我来,保护将军。”说完,已是侧身伏在马鞍一侧,朝着前方策马而出。
取下马盾,赵胜几人身后的一众部下,都是纷纷侧伏在马鞍旁,随着韩世谔顶着箭雨,策马冲杀向了江南军的弓箭手部队。
“将军,你这是要直取中军。”见韩世谔聚拢一众飞豹营的士兵后,韩豹不由一惊道。
“不错,只要我们能杀散那些弓箭手,江南军的左翼必然崩溃,到时候便是我们直取中军,砍下他们主帅脑袋的时候。”韩世谔朝韩豹道道。
风灌在耳边,那啸声让韩世谔,觉得浑身的血在沸腾,在翻滚,在咆哮,今日就是他韩世谔扬名天下的时候,看着那员江南战将,韩世谔的眼中仿佛有如赤红的火焰在燃烧一般,那种如同饿极了的野兽看到肥美的猎物一般的目光,让每个看到他的江南士兵都是心中发冷,接着便忘记了结阵阻挡,任由这个如同魔神组成的隋人骑士们,从他们身边掠过,然后被那些汹涌而来的骑兵带飞,摔落在雪尘中,被数千只马蹄践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看到那支猛然间冲起来的隋人骑兵,居然一路杀到了自己面前,金航军不由大惊,方欲策马迎战,那当先而来的隋人骑兵,竟是从侧伏的马鞍翻身而起,那双凶眼看得他心惊胆颤,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手中的马槊刺了出去。
胸口一痛,金航军回过了神,看着胸口那杆刺入的马槊,他瞪着那名勒住马匹,双手举槊,将他挑了起来的隋人骑兵,口中吐着血沫道,“何人杀我?”
“鱼俱罗将军麾下,飞豹营韩世谔。”横空挑着被马槊穿胸而过的金航军,韩世谔看着四周惊恐莫名的江南士兵,大吼了起来,“谁敢和我们一战。”那咆哮声,竟如狮子的吼声一般响亮。
大部分的江南士兵看着单手执槊,挑着他们将军的这个隋人骑兵,军心士气被彻底摧毁了,而这时那些韩世谔身后飞豹营的部下也是拍马杀到,挥刀挥槊,正砍杀着那些轻甲的弓箭手。
不止是江南人的弓箭手,战场左翼,鱼俱罗指挥的两百骑兵,他们在砍翻了那些阻挡自己的江南士兵后,仍是如同当日一般,当场割下那些血淋淋的敌军人头,悬于腰间,也不管身上已自穿了重甲。
韩世谔这一千骑兵,本就是隋军里不甘碌碌无为之辈,他们跟随韩世谔,不单是韩世谔的感召,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让世上的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当那些最早跟随韩世谔的老兵割起人头,剩下的士兵中都是一个个学起来,这时战场上那种弥漫的血腥,已经让他们杀红了眼,割取人头时,他们就好像是平时杀猪杀狗取肉一样。
和他们面对的江南士兵们,面对几千个这些腰间悬着人头,一个个好像恶魔一样的隋人骑兵,几乎没有一个人再有勇气作战下去,先是几人,然后是数十人,最后是百人,千人开始掉头逃跑,不少人喊着:‘那些隋人果然不是人,他们是恶魔。’这些从前军逃跑的江南士兵,不但彻底搅乱了阵形,更是让江南军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先是战场左翼的一小片,接着便是大片大片的士兵倒卷,带动了整个军队左翼的崩溃。
此刻的观战台上,杨素看着骤然转换的战场形势,不由心中大喜,认定了韩世谔果然就是自己的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