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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街,浔阳候府。
赵汜在作画。
他像是陷入了一种魔障。
脑海里全是白川绫的身影。
姜望默默靠近。
瞧着纸上呈现出白川绫的脸,他轻声说道:“有佳人不请自来,你就偷着乐吧。”
赵汜把画纸揉成团,说道:“细细想来,我确也需感谢她,正因她的出现,让我自诩天赋异禀,刻苦练画,才有今日成就。”
姜望虽然曾贬低赵汜的画,但其实他的画并不烂,或许以前很烂,只是因为没有名气,又不愿贱卖,才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
赵汜也许并非天才,但他是个很努力的人。
姜望没有再打扰赵汜。
他此刻最在意的依旧是那尊石像。
他得尽快另寻适合的目标。
可思来想去,浑城里目前好像再找不出比白川绫更合适的了。
为此,姜望很是头疼。
他突然有点怀念蔡棠古。
很期望蔡棠古再次带着更强的帮手来报仇。
而远在两千里外的蔡棠古,同样很头疼。
他们跟着裴姑娘兜兜转转,甚至有时候一条路要反复走上好几遍,每每询问,裴姑娘都说是山泽部众谨慎,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若非他们都是修士,日行万里也是轻轻松松,否则此番路途怕是早就没命了。
东重阳开口说道:“我在江湖里也有听闻山泽部众,他们向来神出鬼没,至今未有人真正得见山泽重要成员的面目,如此搜寻,许是没什么效果。”
蔡棠古也跟着说道:“山泽部众在世间游走,抢夺资源,到处惹是生非,俨然不把朝堂放在眼里,渐离者尚有底线,而山泽部众里则全是疯子,绝不可以常理待之,我们此去浑城,耽搁时日甚多,不如先把山泽部众的事情放一放?”
他觉得裴姑娘应是很难同意,已经准备妥协。
但没想到裴姑娘很是自然的接话道:“这样也好。”
蔡棠古满脸惊愕。
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裴姑娘同意前往浑城,自是好事,蔡棠古担忧其再改主意,便第一时间冲在前头,朝着浑城方向而去。
......
春怡馆。
白川绫脑袋枕着手臂,趴在桌面上,回想着赵汜悲愤离开的画面,虽借口于妖的身份,但想到曾经赵汜撕破符箓的场景,他应该早就知晓自己是妖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我不够漂亮?
但浑城应是很难找到比我更俊俏的姑娘。
白川绫很有自信。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娘子,那位读书人又来了。”
白川绫没有理会,想着丫鬟自能心领神会的把人打发走。
门外也确实没了动静。
但很快丫鬟的声音又响起,“娘子,有个独臂画师,没有银子,非得往三层楼闯,指名要见您,馆里已经有人拎棍去揍他了。”
她也想着凑个热闹。
结果房门被猛地打开,只觉一道黑影闪过,丫鬟愣在原地,什么玩楞儿?
通往三层楼的阶梯前,赵汜黑着脸。
说是姜望要帮他出钱勾栏听曲,但中途生了变故,自然是没有付账。
赵汜去而复返,让人逮个正着,积蓄直接被掏空了,想要上三层楼,需得再掏银子,这可把他难为坏了。
想要帮白川绫赎身的那位读书人,反而在劝解着赵汜,“兄台,莫在春怡馆闹事啊,人家背靠着陶天师,陶天师又是镇守大人的救命恩人,惹恼了春怡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春怡馆的人已经拎棍而来,他忙说道:“实不相瞒,我已凑足给白姑娘赎身的银子,白姑娘与我情投意合,是她很急切想要让我帮她赎身,兴是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了。”
他微笑着拍了拍赵汜的肩膀,说道:“因此,兄台莫要再觊觎白姑娘,另寻佳人吧。”
赵汜很茫然的瞧了他一眼。
抬头便看到白川绫正欲从三层楼直接跳下来,实则身子已经在半空了,但很快又落回阶梯上,款款走下来。
那位读书人也紧跟着注意到白川绫,但未见其腾空的画面,他只是很欣喜,又担忧道:“你身子不适,怎的下楼来了?”
因丫鬟借故回绝,他正要请郎中,顺带着给白姑娘赎身,接到家里照顾,结果纵是忍着不适,白姑娘仍是迫切想见到他。
但白川绫根本瞧都没瞧他一眼,径直便走向了赵汜。
甚至不惜展露一丝妖气,让得拎棍的人呆滞片刻,恭敬退走。
赵汜见此一幕,意识到问题所在,他搓着手说道:“这也太厉害了。”
白川绫是有点紧张的,但赵汜的反应出乎意料,她顿觉羞赧,柔声道:“公子楼上请。”
赵汜默默点头,大摇大摆迈步上楼。
那位读书人愣在原地。
眼看着白川绫也要上楼,他连忙说道:“白姑娘,我已凑足银子......”
白川绫随口说道:“你留着花吧。”
眼睁睁看着白川绫柔情蜜意搀扶着赵汜消失在拐角,读书人面色惨白。
旁边座位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那位姑娘怎的从未见过?论长相和气质都远胜花魁啊,莫非是新来的?”
“别瞧什么姑娘了,戌时三刻那场震动,绝非寻常,镇守府衙给出的结果明显只是借口,怎么别处不震,偏偏只有春怡馆?”
“说到这个,我确想起一件事。”
“有一俊俏公子扬言来春怡馆斩妖,紧跟着没多久春怡馆便出了事,此处不会真的有妖吧?”
“莫要吓我啊,搞得我都不敢在此留夜了!”
“姑娘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吃完这顿酒,咱们就撤吧。”
“若为峰隙谷,两者皆可抛,你们就是怂货,若真有妖的话,镇守府衙早就让春怡馆闭门了,今日我做主,不虚不归!”
读书人看向说话的那些人,春怡馆戌时出事,他也有听闻,但因在凑银子,得知时,事情早已平息,但这并非关键。
他面色惨白的说道:“白姑娘一直都在春怡馆,你们怎会没有见过?”
......
春怡馆,三层楼里。
白川绫很是矜持,同赵汜保持着一定距离。
但她的眼神却没有半点矜持,可谓千娇百媚。
赵汜则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自顾自倒了杯茶,说道:“我之臂因你而逝,我之技因你而盛,两者互抵,如是而已。”
白川绫怅然道:“你是要与我撇清干系?”
赵汜说道:“非也,我此次前来,是忽有灵感,想要给姑娘画一幅画。”
白川绫很疑惑,“画画?”
赵汜说道:“我曾见春怡馆里花魁更迭,如昙花一现,很难长久,虽有小鱼更胜吾所见花魁,但她年纪小,终是缺了点意思,又见舒姑娘,很凶悍......今日得见白姑娘,又有渊源,最是吾心中一抹白月光,想来姑娘定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