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祁已经没有多少路能走了。
他悲声喊道:“姜祁,莫要一错再错!只要放下手里的剑,我们便依旧是好兄弟!”
姜祁没有丝毫理会,只是感到更加的厌恶。
就在陈景淮准备让暗中安排好的人接应姜祁离都的时候,有人却先出现了。
并非是唐棠,而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他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就连手指都没有露出来。
有飞剑直指杨统领。
他把姜祁抱在怀里,压低声音说道:“离都之后便逃,不管在何处落脚,我们都会再见面。”
姜祁没有多余的废话,黑焰军堵死街道,童霁率领剩余的人跟随姜祁火速出城。
骁菓军冲阵,两军对垒,杨统领摆脱飞剑,纵身追出城去。
陈景淮没来得及说什么。
虽然是计划好的结果,但过程出现了意外。
他第一时间会怀疑是唐棠,可唐棠再怎么样,也不会此般遮掩面貌,要么不来,要么就会光明正大的出现。
梅宗际上前说道:“那人气息极致内敛,甚至难以洞悉真容,此般情况只有数年前冒出来的山泽符合,莫非是那位神秘的山泽首领?但他何时跟姜祁扯到一块的?”
陈景淮面无表情,说道:“你去告诉杨统领,不遗余力留下那个人,姜祁逃便逃了,禁止让他再回神都便是,且保留浔阳候的候位,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自此恩断义绝。”
梅宗际躬身道:“明白。”
......
姜望看着童伯问道:“救我爹的人是唐棠?”
童伯摇头说道:“杨统领追出来,斩杀黑焰军两百余人,是那人帮忙拦截,虽然根本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但能确信并非唐棠,因为真的唐棠很快就出现了。”
“说来很怪,按照唐棠的性格,自然是人间之大何处都去得,没必要遮遮掩掩,但他却偏偏很是小心翼翼,他其实早就来了,一直都在神都外面,躲得很深。”
“我并不清楚唐棠跟侯爷说了什么,因唐棠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他的目标是神都,却非光明正大的入神都,他必然是要做某件事,我只知道,侯爷在唐棠走后,忽然笑了。”
童伯有些理解又不理解的说道:“那是一种释然且畅快的大笑。”
姜望皱眉思忖道:“是因三人醉酒那一夜唐棠所做的事情而畅快?是因清楚那个人的虚伪是很早便存在的释然?又或者是前面释然后面畅快?但真正看清那个人,不该有畅快的情绪。”
童伯说道:“我也没懂,只是唐棠依然被侯爷敬重,哪怕自那以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侯爷当初甚至没有急着远离神都,更像是四处看风景,走走停停。”
姜望好奇道:“前面神秘人救了他,又帮他拦截杨统领,怎么我爹直接不管人死活了?”
童伯猜测道:“也许唐棠清楚那人是谁,跟侯爷说了什么,反正我后来打听神都的情况,没有听闻那人被抓或者被杀死,反而听闻杨统领被唐棠一剑斩杀,当时神都可谓闹得沸沸扬扬,结果自然是唐棠安然离去。”
姜望很难理解,说道:“那个时候唐棠尚未入澡雪境巅峰吧?能斩杀同境的杨统领,我没觉得奇怪,可又怎能在神都来去自如?逻辑上讲不通啊。”
童伯笑道:“谁又能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许唐棠很擅长创造奇迹,纵然那个时候国师因别的事情离开神都,可神都里的大物,随便哪个都能杀死唐棠,要么是这些人不想杀唐棠。”
姜望只觉匪夷所思,说道:“没有道理啊,总不至于神都的大物全部跟唐棠关系很好吧?那他也太牛了。”
童伯说道:“老一辈大物的确很想收唐棠为徒,可真要说都跟唐棠关系很好实在没什么可能,否则高坐神都的那位再有能力,也做不到把唐棠驱逐,当年的事迄今为止都是谜。”
姜望想到在奈何海的时候,唐棠一剑斩杀人间第一妖的元神,引出后来的磐门之乱,却潇洒的置身事外,便觉得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唐棠身上,好像都没什么奇怪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自然便得眷顾。
童伯扫视着侯府,说道:“那个人保留浔阳候的候位,侯爷没有弃之不理,也是因浔阳二字便是祁国都城之名,而苦檀部分疆域就曾属于祁国,侯爷跟夫人相识是在来苦檀的路上,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姜望默然。
因在他记事后,就没有见过母亲。
甚至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母亲要比父亲姜祁更好看。
他则是毫无疑问的青出于蓝胜于蓝。
“或是刻意又或是别的原因,神都里的事情没有传至苦檀,能知者甚少,何况随着时间推移,以前的事情自然也很容易被渐渐遗忘。”
姜望闻言,皱眉说道:“我爹经常外出,是有在暗中谋划什么吧?曾救他的神秘人没有出现过?但不管我爹做了什么,他显然都失败了。”
童伯沉声说道:“侯爷没想为自己正名,只想着杀死那位高坐神都的好兄弟,除了被诬陷这件事,更在后来得知,老侯爷并非因病逝世,其中有那个人的身影,这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但想杀死那个人又谈何容易?最容易杀死他的时候也是侯爷最信任他的时候,除非是站在整个人间的巅峰,甚至成仙,才能杀得死他。”
“在侯爷看来,成仙要比站在人间巅峰更容易,没有唐棠那般天赋,到死也无法站在巅峰,而成了仙,自然便是巅峰,侯爷因此寻觅仙迹,机缘巧合去到了一个地方,长夜刀就是从那里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