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王象乾,你们俩来帮朕想一想此事该如何处置才好?放心大胆的说,只要对朝廷有利、对百姓有益,朕就算再委屈也会以言行事。”
看着伏地认罪的一众朝廷高官,皇帝好像也应了法不责众的古训,一时间有些不好抉择。全抓起来问罪吧,六部尚书去了五位,再加上通政使、左都御史、内阁大学士,整个朝廷去了四分之三,将面临瘫痪窘境。
不抓起来问罪吧,又太过宽容了,这个口子一开,今后谁还会畏惧皇威,要是再碰上困难危急时刻,文武百官全得有样学样,影响太坏了。
好在皇帝有特权,想不通的事情可以随意推给朝臣们帮着想,还不能敷衍了事,总要说出点见解,否则也是犯罪。
“……臣愚钝,全凭陛下圣裁!”叶向高脑子里基本全乱套了,以往皇帝要在朝堂里搞风搞雨,事先都会给点提醒,至少也会让王安透露点风向,然后才好打配合。
可这次真属于突发情况,皇帝居然不声不响把这么大的事情全给办了,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刚刚才得知情况。想个屁办法,有本事惹祸就要有本事收尾,这种稀屎没法擦。
“臣……臣以为……陛下在城楼上说过不想做嗜杀之君,此时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还请陛下三思。”王象乾的脑子里倒是很清醒,原本还不太理解皇帝为何要主动示好拉拢自己,现在算是全明白了,这是一盘好大的棋。
女真人的突然来袭只不过是发动棋局的借口,皇帝自始至终也没担心过京城安危,反倒是利用了这次不算危机的危机精心布设了一连串圈套,等着满朝文武争先恐后的往里跳。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借刀杀人肯定算一个。远的不说,向来与文官集团走得很近,不怎么听皇帝招呼的怀远侯常胤绪、泰宁侯陈良弼、宁阳侯陈应诏就彻底完蛋了,战死的还能保住家业,活着的估计也得家破人亡。
还有这十几家趁乱往城外逃的官员勋贵肯定也是死定了,此时谁也不敢为他们求情。事情办得太拉胯了,一旦被传扬出去势必引发群情激奋,千刀万剐都不多。
但话又说回来了,皇帝如果真想清理朝堂,铲除异己,趁着大胜之后声望正高,京城兵力空虚之际,看谁不顺眼抓谁岂不是干净利落脆,再玩这套假惺惺的苦情戏好像有点多余。
别看大臣们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大义凛然,到了诏狱里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抗不过就得问啥说啥,让写什么写什么。然后再牵扯出来一大批同僚故旧,像滚雪球似的越咬越多,最终连京官带流官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只要被咬出来最次也得算谋逆同党,充军抄家肯定跑不掉。到那时就真没人敢在朝堂上提反对意见了,皇帝说啥是啥。
但这样做也存在很大的麻烦,一下子官员流失太多,就算能补充上,短时间内也无法运行流畅,搞不好就会人心惶惶、朝政瘫痪。
从城楼上的交谈内容,再联系此时此刻发生的情景,王象乾认为皇帝并不是想把朝中持不同政见者一网打尽,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军权。只要答应了这个要求,大部分官员就能保住性命,说不定还有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