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追了几米远,看着车速不减反升,他即是明白了张光辉的意思。最后,他终于是渐渐停下。
失魂落魄的站在车道上,眺望着远方,双眼空洞,渐渐茫然。他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宽厚的脊背都是渐渐佝偻。
连长走了……
连长走了……
陈忠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徘徊,久久不散。
他并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眼睛都没有半点色彩,只有一片晦暗。
他站在那里,像是雕塑,矗立许久,纹丝未动。
没多久,曹英追来了,后面,万德彪和肖正兵亦是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着站在那里,似是永恒不朽的塑像,三人的心头都是分外难受。
万德彪和肖正兵走近曹英身侧,迟疑的看了曹英一眼,想要上前劝导,却被曹英伸手拦了下来。
沉默间,曹英走了上去。
只是,还没走近,矗立的陈忠徐徐转身,木讷的目光看了曹英三人一眼,他一言未发,从曹英身旁擦肩而过,又从万德彪和肖正兵中间穿梭而去,一步步,头也没回的走开。
渐渐地,走得远了,他忽然放开步伐,狂奔着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内。
……
团,团长办公室。
曹英坐在办公室内,高德邦坐在对面,把玩着一个小铁盒。
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沉寂,几近压抑。曹英面色深沉,无有波澜,亦无情绪,高德邦脸色威严,带着几分伤感,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手中的小铁盒。
沉寂许久,对峙许久,高德邦终才将小铁盒放在了办公桌上,轻轻地推近了曹英的面前。
“这个,是老张临走前,托付我,代为转交给陈忠的。就麻烦你,交给他一下。”高德邦轻轻地敲了敲小铁盒,示意道。
曹英没有回答,只是接过小铁盒,扳开了锁扣,打开了盒盖,即是看到盒内放置着一枚崭新的二等功军功章。
曹英疑惑的看向对面的高德邦,质询着这枚军功章的意义。
高德邦嘴角嚅动,解释道:“这是今年冬季联合军事竞赛演习,老张获得的表彰。这枚军功章,是他在部队,最后的辉煌,也是他平生中,最骄傲的荣誉。”
“老张说过,这枚军功章,代表着的并不是他为部队立下了多少功,也不是代表着演习中他的表现有多优异。而是意味着,他没看错人,他所有的寄托都是值得的。”
只因为,这枚军功章幸得陈忠的勇敢表现。
高德邦顿了顿,双手交叉,撑在办公桌沿上,轻笑道:“老张说,这枚奖章交给陈忠,是希望,陈忠能够明白,他一直以来所有的期望。他也希冀着,陈忠能够承载他的荣耀和辉煌,继续前行,向更远方延续着他的信仰。”
曹英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合上了小铁盒,收入囊中,起身而去。
高德邦安静的坐在办公椅上,目送着曹英消失在办公室内。
曹英离开团部办公楼,走向了停车场。一辆军用悍马停泊在场中边缘,他拉开驾驶车门,登上了车。
副驾驶座上,陈忠安静地坐着,抱着枪械,神情平静,不见情绪。只是,一双眼神缺乏了光彩,变得木讷晦暗。
曹英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陈忠,随手将高德邦转交的小铁盒扔进了陈忠的怀中。小铁盒滚入腿间,唤醒了失神的陈忠,微微垂头,捡起小铁盒,疑惑的扭头看向了曹英。
曹英神情冷淡,启动车辆,冰冷的声音不含情绪的解释道:“张连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