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如此复杂,岂是一句好坏能囊括得了的?
好人或许曾经做过坏事,坏人也可能曾经做过好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善与恶,往往只取决于一念之间。
见陈青开始思考,林重不再出声,自顾自地闭目调息。
接下来一路无话。
大半个小时后。
载着林重等人的车队在一座豪华庄园外停下。
这座庄园位于京城南郊,占地两千多平米,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装修风格非常特别,现代与古典并存,空旷静谧,安宁幽远。
庄园大门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负手而立,用洞彻世情的目光,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银白色宾利。
这位老者身材高大,体型瘦削,额头皱纹密布,不时以手掩嘴,轻轻咳嗽几声,手里拄着拐杖,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然而,明明已经如此虚弱,老者却固执的不肯让人搀扶,尽量挺直佝偻的脊背,浑身散发出久居高位者才能拥有的气势。
林重推开车门,迈步走出。
看着形貌大变的苏岳,他心情有点复杂。
林重早就知道苏岳生了病,但没想到居然病得如此严重,简直就像换了个人般。
王存禄从后面的另一辆轿车里跳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苏岳旁边,伸手欲扶:“家主,您怎么出来了?”
“不用扶我。”
苏岳推开王存禄的手,面无表情道:“我还没老到迈不动脚的地步。”
王存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将手掌缩回,垂首立于苏岳身侧。
“林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苏岳抬眼望向林重,苍老的嘴角浮现一缕微笑:“听说你在我养病的这段时间内,做出了许多大事,只可惜无缘亲眼得见,还有,我那个不听话的孙女现在怎么样了?她在东海市还好吗?”
不愧人老成精,短短一句话,便拉近了与林重的距离,丝毫不显得突兀和生分。
“老先生放心,苏妙很好。”
林重不知该如何称呼苏岳,叫老董事长吧,太生疏了,叫老爷子吧,又过于亲密,于是选了老先生这个比较中性的词。
苏岳欣慰地点了点头:“有你在,我很放心,林小友,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敢把银河军工集团交到阿妙手中?”
林重正准备回答,天空忽然刮过一道大风。
这道风来得无缘无故,恰好打断了苏岳和林重的交谈。
北方的风粗粝而狂暴,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与南方截然不同。
“咳咳咳咳!”
苏岳用手挡住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林重向前踏出一步,瞬间来到苏岳身旁,扶住后者的手臂,低声道:“老先生,我们先进去吧,有什么话可以等会再说。”
“好。”
苏岳没有继续逞强,略显吃力地颔首。
林重左手扶着苏岳,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挥。
“呼!”
无形而磅礴的劲气,陡然自林重掌心喷发而出。
刹那间,吹向苏岳的漫天狂风骤然消止,如同碰到无形的墙壁,朝着两旁分开,营造出一片方圆两米的无风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