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玉将李万才随手一丢,扔到甲板上,晒道:“朝廷?哪个朝廷?清廷还是明廷?”
几个白杆兵上来,捆手捆脚,将李万才捆成了一个粽子,再脱下他的一只袜子,塞进了嘴里,丢进船舱中去看押起来。
李廷玉还在那里振声大笑:“这狗官,还当老子真是鞑子呢,死到临头还要装腔作势,真他妈恶心!”
王欢上前一步,站上了船头,望着不断靠近的穆敦岛,沉声说道:“有了他,我们更有把握进入淮河,接下来,就看水贼们敢不敢来了。不过我们两套方案,冒险的一套居然如此顺利的成功了,花钱买船的第二套方案,反而用不上,不知道水贼们还会不会如约前来。”
李廷玉冷哼道:“怕是不敢来了,这些土贼,一贯欺软怕硬,见钱眼开,前几天我们的人去找他们的时候,只是说有大户要买船过路,没有说明我们的身份,这时候见了我们这一身清军打扮,说不定躲得远远的,早就跑了。”
王欢看了看他,苦笑道:“李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他们不出现,倒是为难我了。”
李廷玉奇道:“为难?为什么会为难?我们现在有了船,直接开船走就行了,水贼不来更好啊,我们现在不需要向他们买船,正好省下了银子。”
在这艘船上动手杀人,就是一个信号,余下的其他漕船上同时也开始杀掉随船的漕运衙门的人,威逼水手,强令他们继续驾船,那些水手都是普通百姓,被征役而来驾官船,哪里见过这种杀人场面,战战兢兢的连声讨饶,很顺从的听从了命令。于是这二十艘漕船,全都在白杆兵的掌控之下了。
王欢看着被抛入水中的尸体,对李廷玉解释道:“李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两百万两金银财物?是带着它们回SC吗?”
李廷玉一愣,随口道:“当然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带回去献给秦总兵,不管充作军饷还是用做民生,都是大善啊。”
王欢叹口气:“这路上千山万水,在淮河上还好说,但是从信阳到襄阳再到宜昌,我们怎么运?HB地界上清军和李自成正打得热火朝天,混乱不堪,带着巨额财物无异于自招虎狼。何况我们这五百多人,没有大车牲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搬运这么大重量的金银上路的。”
李廷玉又呆了,习惯性发问:“参议,想办法出主意,这不是你的责任吗?”
王欢把头一抬,沉声道:“主意是有一个,就是有些强人所难,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采纳。”
李廷玉见王欢说得郑重,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肃声道:“参议且先说来听听。”
“带着这大件财物上路,如同带着一个巨大的累赘,根本走不快。我想,既然不能带,干脆就放在这里。”
“啊?不要了?”李廷玉一脸肉痛的表情。
无欢皱眉道:“钱和命,哪个重要?”
“都重要!”李廷玉像是有人要抢他的老婆一样喊道:“参议,你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不是?”
无欢无奈的摊手:“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把钱放在这儿,也不是不要了,而是投资于未来?”
“投资?”李廷玉茫然了:“做买卖?”
“不是,是个比喻,意思是说,把这钱用来投在对我们将来有利的地方,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带着这么重的财物上路,免去了搬运之苦,也没有白白丢掉这来之不易的巨额财物。”王欢仔细解释道,投资这个词语,在明代还是个新鲜词,在南方资本萌芽的地方,有一定范围的流传,李廷玉这样的大头兵,在江南呆了这么久,也有所耳闻,但也只是以为是投钱做生意,故而王欢必须解释一番。
李廷玉一听就明白了,王欢这是要把钱花出去,虽然比起把钱运回SC好充作军饷的原意来,似乎有点走样,但细细一想,这却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任何人都明白,带着这么庞大的银车队伍上路,产生的风险可谓无比巨大,降低行军速度不说,五百白杆兵就像一家镖局,押着一批起码要五千人才能押送的镖货,每个人头上都印着“快来抢我”四个大字,乱世中的任何一家草头王都会来试试手气,这么一来,别说回SC了,大家恐怕连这洪泽湖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