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正在兴头上,闻声立刻道:“当然,当然,草民愿意立刻剃头!请大人们验看。”
他将头上汗巾一揭,随手扔到地上,转身从一个水贼腰间抽出短刀,二话不说,将锋利的刀刃朝头上划去,刀至发落,长发纷纷落地,顷刻间,大半边头顶就成了光溜溜的,只余下后脑一小块头发未剃。
王涛又抽出一根草绳,将后脑处的余发大概纠结了一下,捆在一起,一个潦草的金钱鼠尾辫子头,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虽然有些难看,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标准的满清发式。
王涛得意的将辫子甩了甩,又腆着脸欲向李廷玉和王欢再说点什么,却有一个水贼手下从外面挤开众人,满面仓皇的凑到他面前,叫道:“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大事不好!”
王涛嗔目一瞪,怒道:“没大没小,乱说什么?没看到大人们在这么?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手下急忙把嘴巴一捂,畏惧的朝李廷玉和王欢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当家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带着人,从岛西面冲过来了,说要,要,要……”
“要什么?你他妈说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王涛听着不妙,也有些急了,一劈手纠住了手下的衣襟,怒道。
“要,要宰了清廷大人们,让大当家的断了招安的念头!”王涛矮胖身材,却力大无比,将手下纠起来举过了自己头顶,手下一慌,几乎是叫喊着将后半句吼了出来。
这一下全场的人都听到了,围在周围的水贼们“嗡”的一声,杂七杂八的议论起来,有人低声附耳交谈,有人连忙跑出去抓兵器。
王涛把脚一跺,将手下一丢,大吼道:“都他妈安静点,乱什么乱,老子还在呢!”
这一声吼,镇住了慌乱的水贼们,大家安静下来,王涛这才转身冲李廷玉和王欢拱手道:“请大人到屋中稍坐,容王涛处理一下门户,稍后就来向大人赔罪。”
李廷玉面无表情,阴沉沉的道:“看来王头领山寨中不是铁板一块呀,好,请王头领自便,本将静候王头领。”转身带着王欢等人,进了小庙大殿。
王涛被李廷玉这么一句话弄得额头青筋乱冒,满清大人似乎对自己有意见,这可不妙啊,万一人家见自己镇不住部下,改了主意,不招安了,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美好的前景立马化作泡影,这是王涛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王涛躬身送李廷玉等人进了大殿,待人一进去,立马转身气急败坏的冲报信的水贼问道:“你娘的,祖天赐和祖边那两个卵蛋带了多少人?”
手下揉着脖子从地上爬起,应道:“大概有七八百人,”
王涛脸色变了变,七八百人,虽然不多,但应该都是祖氏兄弟的亲信,对外作战的主力,拼起命来战斗力远远超过七八百普通人,要压制住他们,自己非得聚齐上千人才靠谱。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平了祖家兄弟,明天就能靠上大清这条船,死点手下算什么,招安之后这票渔民水贼也要散去,留着也没用。王涛抄起一根长矛,粗声冲聚在身边的小头目们吼道:“都去把底下的孩儿们叫过来,跟着我下去看看,那俩小子吃错了什么药,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蠢事!奶奶的,他俩的命都是老子救的,全他妈忘了吗?”
骂骂咧咧的,王涛带着一群手下,乱哄哄的涌下山去,片刻之间,山顶小庙连一个水贼都没有留下。
李廷玉和王欢站在大殿门口,端着茶杯,彼此虚敬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悠然向山下望去。
“参议啊,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呢?”李廷玉惬意的咕噜一声吞下茶水,问道。
王欢笑着吹了吹飘在杯中水面上茶叶,眉毛一挑:“大人明知故问啊,当然是稳坐钓鱼台,隔岸观火了。”
二人相视一笑,再次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