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欢一惊,自己三人虽然已经脏的如同三个叫花子,脸上泥巴灰尘满是,如同戴了个面具,但头顶上没有头发的显著特征却是改变不了的,如果被那两人看见,以苏勒的精明和田熊的阴毒,说不定会起疑心,被叫住盘问就糟了。
陈二狗和许狗蛋也看到了远处滚滚而来的铁骑,脸上同样变色,情急之下,王欢拉着两人,顺势闪到道上一辆骡子拉的大车后面,跟着大车缓缓前行,许狗蛋眼珠一转,干脆示意两人和自己一起,低头假装推车,把戏份做足。
蹄声隆隆,顷刻间就到了身边,听着从身边掠过的风声,王欢心头砰然乱跳,低着头瞧着地面,只求大车够高大,能够遮蔽住三人的身形不让马上的人看到。
马蹄踏地,扬起黄土漫天,撒了慌张躲在路边的行人们一身,众人们见是清兵过路,都是敢怒不敢言,纷纷侧目规规矩矩的让开道路,苏勒等人马不停蹄,领着数十骑从官道上一扫而过,顺着南门外拐了一个弯,朝城墙另一边去了。
王欢等三人还是不敢抬头,只是默默的推着车跟着前行,等到蹄声消失在远处,身边行人开始抱怨出声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这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刚把头抬起,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三人鼻中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味儿难闻至极,简直催人呕吐,王欢捂住鼻子寻味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推的居然是一辆巨大的粪车,车上有一个庞大的木质大罐,有不少黄白之物粘在罐体上,显然是一辆入城收夜香的粪车。
刚刚情况紧急,三人心中又惊慌恐惧,一门心思的躲着苏勒和田熊,对这味儿浑然不觉,现在危机一过,回过神来就觉得臭味刺鼻了。
王欢想走,看一看身处的位置,却暗叫一声苦也,自己刚才埋头推车,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城门口,那一队盘查守卫的清兵,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赶粪车的是个老汉,高坐在粪车前面,扬着鞭子赶骡子,浑然没有发现自己车子后面,多了三个义务帮忙推车的良好少年,只顾傻呵呵的望着守门的兵丁,恭声道:“军爷,小的又来收夜香了。”
粪车的恶臭,从街头能一直弥漫到街尾,即使身处几进宅院中的居民,也能第一时间闻到气味提着夜壶出来,其威力堪比生化武器,守门的清兵们被熏得东倒西歪,领头的拔什库厌恶的捂着鼻子,一个劲的挥着手,这粪车天天早晨都要从城外进城,大家都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一看到高大的圆罐骡车,不自觉的就要退开几步,恨不得让这肮脏之物快些离去。
王欢三人不敢退去,这时候走,不是摆明了自己有问题吗?交换了一下眼色,三人硬着头皮,仍然低头推着车帮子,不顾车上粪水残余,忍着已经涌上喉头的呕吐感,一步一步的用力推车,只求赶快离开城门,脱离清兵的视线,也好摆脱这恶心的大车。
老汉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赶车的骡子臀上,骡子吃痛,四蹄用力,车子吱吱嘎嘎的,顺着南门的石板路,进入了襄阳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