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王欢胆子如此之肥,竟然敢在襄阳知府衙门的后院里抢劫,立刻又害怕起来,拥着王欢,脚不点地的跑了。
三个人来到大街上,恰巧碰上了进城时的粪车,此刻刚过巳时,粪车已经将粪桶装了个满满当当,那拉扯的骡子,几乎拉不动巨大的粪车,正在街上慢腾腾的走着,驶向南门,过往行人无不掩鼻退避三舍,王欢等三人却似看到了亲人一般,几步奔上去,溜到车后赶车老汉看不到的死角,先将包袱系在车下,然后忍着恶臭,推着车子向车门处走去。
一边推车,王欢一边不住回头张望,生怕突然冲出一队兵丁,要上来捉拿闯入知府衙门后宅的凶犯,只恨那拉粪车的骡子力气太小,不能将这粪车拉得快一些。
紧赶紧慢,粪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门,赶车老汉依旧呵呵的冲守门清兵一笑,一股悍然臭气扑面而去,比入城时还要浓烈几分,兵丁们躲得远远的,不住挥手,唯恐这车走得慢了。
推着粪车又走了一段,在官道上拐了一个弯,后面的城门消失在弯道尽头,王欢三人才逃离了粪车,奔入了路边一个茶棚中。
茶棚老板见有客上门,笑颜逐开的迎上前来,却被熏了一个跟头,捏着鼻子仔细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哪来的叫花子,快滚出去,莫要脏了我的桌椅!”
王欢大模大样的往凳子上一坐,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啪”的一放,笑嘻嘻的不说话。老板本来黑着的脸顿时放出了光彩,看着银锭暗暗心惊:“这锭银子怕有五两,这回遇到大主顾了!”
“客官,想吃点什么?本店有各式面点,随便点。”老板换了一副笑脸,只要有银子,管你是乞丐还是王侯,态度变得殷勤无比,说得一个只有面条供应的茶棚像酒楼一般奢华。
“给我们一人来一碗面,要多放臊子。”王欢看了看老板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麻衣。“另外,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好点的衣服,有我们三人能穿的,给来上三套。”
在茶棚里买衣服?这可是开店以来头一遭,老板顿时傻了,王欢貌似不经意的把那锭银子晃了晃,一下让他回过神来,不住口的叫道:“有,有,有,三位请稍待,我马上去找找。”
一刻钟之后,桌上六个空碗被吃得连汤都不剩,换过衣服的王欢三人摸着肚皮打着嗝,心满意足的提着装点心的包袱走出茶棚,衣服是对襟短衣,是茶棚老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竟然都还合身,只是都是麻布旧衣,盖因这年头棉布衣服还很贵,底层老百姓都穿麻衣,陈二狗眉开眼笑的数着老板找补的三两碎银和几吊铜钱,身后的茶棚老板还在殷勤喊着:“客官慢走啊,下次再来。”他六碗面加上三套麻衣,卖出了二两银子,赚翻了。
袋中有了钱,好比心中有了胆,王欢也不慌了,顺着向茶棚老板问清了的方向,顺着官道向着宜昌悠然走去。
脚下踩着千年历史的荆襄古道,王欢只觉恍如隔世,这几天来经历的过往跌宕起伏,无数亲密的朋友死去,出扬州的十四个小和尚,仅剩下陈二狗和许狗蛋还陪在身边,虎啸谷中群情激昂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每当记起那一刻,王欢就觉得胸中的痛苦无法释怀。
“不能再失去一个人了。”王欢看着喜笑颜开走在前头的陈二狗和许狗蛋。“他们都是将要跟随我走到底的伙伴,乱世之中最为可靠的人,一定要保住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