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转为凛然,肃容向王欢,双眼目光突然间严厉无比,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有一点,欢儿你要牢记,我等生为大明之臣,死亦应为大明之鬼,当忠于君上,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效忠皇上,朱家子孙无论由谁称帝,你都要听命于他,不得行那贰臣、逆臣之事,更不可学左良玉公然造反,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你要牢记,否则,我定不饶你!”
王欢心中苦笑一声,这等愚忠,他是万万不认可的,皇帝家天下,他自己都不着急,我上赶着急什么?扶持一个没落的王朝,那是和历史规律作斗争,何其难也,正所谓花开花落、朝代更替,新生力量取代旧的势力,如浩荡江水、延绵入海,岂能靠人力阻拦?
心中暗自感叹,嘴上却不能顶撞,王欢眼珠一转,就有了计较,立刻正色道:“义母所言极是,王欢一定牢记,今后不管成败荣辱,心中始终不忘汉家儿郎的血脉,此生以驱逐鞑虏、复我大明河山为首要,忠于社稷、万死不辞,只要此躯不死,壮志不渝!”
他这番话油滑至极,说的是要收复大明江山,忠于社稷,可没有说明忠于哪个社稷,于是将心中不肯愚忠的意思,轻轻带了过去。
秦良玉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也无力去管王欢的今后,说这些话,不过是吓唬吓唬王欢而已,希望王欢能像自己一样,把一生都献给朝廷。
王欢说得大义凛然,单手抚胸作忠烈状,让秦良玉颔首微笑,心中大为满意。
两人又说了些授官任命的具体事情,秦良玉就有些疲劳不堪,于是王欢告辞而去。
接下来的两天,王欢就呆在土司城中,静候中官授官,他先将三千民壮派了回去,继续万寿谷中的修建和农田事物,留祖边和马新田在身边等候。
第三天早上,秦良玉广召石柱大小头人佐官,在土司城大堂中宣布王欢的任命诰书。
唐王派来的中官,做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这些年不知读了多少类似的任命,他亲自在秦良玉提供的空白诰书上填写字迹,反正这么干也不是头一回了,远在福建的唐王肯定不会怪罪,相隔万里的蜀中早已不是朝廷能掌控的了,只要这里的军阀能还奉大明为主,或者说奉唐王为帝,再给几个总兵的名份都行,中官宣读完了,回去告诉一声就成。
中官高高站在堂前的台阶上,手展黄色缎面诰书,尖着嗓子向跪在阶下的无数人等,宣读了名义上由监国唐王任命的总兵人选,当王欢的名字由这个太监读出来的那一刹那,王欢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颠,他心情复杂的抬头躬身谢恩,三呼万岁接下了诰书。
王欢转过身,将手中诰命高高举起,长身而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色,跪在阶下的众人,恍然有朝圣的错觉,那一刻,王欢显得无比威严,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