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马而出,领着中军自己最后的五百内外两层甲胄的长枪手随着前军缓缓而动,同时没有多大损失的一千弓箭手,在两翼同时向前迈动。
近四千人的军阵缓缓前行,大红色的鸳鸯战服如海浪涌动,一波波的逼近白色军阵。
“稳住!盾手不动,拒马枪架枪!第三排灭虏弹准备!”祖边站在第一排,已经背起了鸟统,拿着一杆巨大的拒马枪架在盾墙上,高举过头,正正的对着前方。
“稳住!站稳了不要动!”右边的排面中,五个百人队长也在大吼,一张张黝黑的面上,汗珠不断的流畅着,绕过来的马队已经在开始加了,由慢慢的走动变为慢跑,马蹄踏地地面撼动,他们的方向很明显,就是冲着右翼来的。
王贵很放松,甚至有些想笑,夔州兵太少了,却还要组成一个空心方阵,这么一来,除了正面有三排长枪手以外,左右后三个方向都只有一排,一排长枪兵就想挡住五百骑兵?搞笑是吧?
本来他还想着白杆兵威名在外,是不是组个锲形冲锋阵型,便于破阵,但看前面的架势,用不着了,大家伙儿排着横队上吧,一个骑兵面对一个长枪兵,都用不着马上骑士的枪刺刀砍,直接纵马冲撞就行了。
“上啊!军门说了,破阵者赏银百俩,想要的就跟着老子冲啊!重庆城里的娘们还等着老子脱衣裳呢。”王欢高声叫起来,四周响起一阵哄笑。
骑马的都是王祥家丁,个个杀过人见过血,打老了仗的军汉,什么场面没见过?都知道这回碰上好事了,都上吧,晚了就没功劳了。
五百匹马越来越快,由慢跑变为疾跑,当接近至一百来步的距离上时,马加快到最高,四蹄翻飞,蹄声震天,带起冲天的烟尘冲向看似无比薄弱的夔州兵。
面对着骑兵的夔州兵瞳孔中,急剧接近的骑兵像一头头怪兽,越来越大,马上骑兵的长矛闪着逼人的寒光,慑人心魂。
“灭虏弹准备!”王欢厉声高叫起来,从身边布袋中摸出一个竹筒,用缠绕在手上的火绳点燃,高高举起。
百人队长们高声重复,声音传遍整个排面,六百多人同时单手持长枪,腾出右手,摸出竹筒点燃引线,拿在手中,引线吱吱作响。
“听我号令!”王欢的面上无比森然,两眼死死看着像一堵墙一样逼近的骑兵横队,心中又紧张又欢畅,这伙骑兵太他妈配合了!
如果他们列成锲形阵,一排灭虏弹扔出去炸不干净,肯定有剩余,排成横队,简直是排队送死啊。
王贵浑然不知王欢要干什么,他笑的更加高兴了,那群夔州白杆兵单手持枪,拿着一个竹筒要喝水吗?
“扔!”
王欢卯足力气,拧腰扭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竹筒扔了出去。
竹筒划了一个弧线,冒着火花飞到了二十步开外,正好落到了王贵马前。
“嗯?炮仗?”王贵愣了愣神,下意识的念了一句,他的骑术很高明,临时缰绳一扯,操纵战马想拐开那个奇怪的竹筒。
“轰!”
一团炫目的强光炸起,刺得王贵眼睛一闭,同时一声巨响在身边激荡,一股混杂着铁钉碎石的冲击波从地上迸裂开来,撕裂开他的战马,粉碎着他的身体。
那一瞬间,六百个竹筒随着王欢的一声令下,同时扔了出来,距离有远有近,落在前面十五步到三十步之间的范围内,立刻让这片区域成了阿鼻地狱。
扔了竹筒的夔州兵同时做了一个动作:将手中长枪双手握持指向前方,蹲身低头,以防止有飞溅的铁钉碎石伤了自己。
五百名骑兵淹没在硝烟灰烬中,血雨迸飞,肉块漫天,所有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炸成了碎块,残肢断臂如淋漓的雨水,从天空中纷纷落下,视之令人胆寒,闻之催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