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严锡命走到在后头,听到这一声问话,心里一慌,差点脚下拌蒜摔倒在地,脸上都白了。
他今天过来,正是和汪兆麟密谋投靠清军的事宜,还没说多久,王运行就闯了进来,两人本是做贼心虚,心中就有些发毛,王运行这么一问,更是胆寒。
汪兆麟城府极深,闻言不动声色,缓缓落座在中间主位上,先吩咐仆役换三盏热茶上来,然后才慢慢向王运行道:“都督说对了,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将国中诸事托付与于本相,圣恩如山,圣眷似海,每每想到,本相寝食难安呐,故而今日邀右相过府,共商国事。”
这番话说得忧心忡忡、肝胆皆露,配合汪兆麟花白的须发,一位为大西国赤胆忠心的老臣子形象呼之欲出,让战战兢兢在左首椅子上坐下的严锡命自愧不如,顿觉姜还是老的辣。
王运行一拍大腿,嗷嗷叫着站了起来,激动得面皮都扭曲了,横肉倒竖甚是吓人,他叫道:“左相果然忠臣,皇上慧眼识人,没有走眼啊。”
他把汪兆麟一把拉住,瞪着眼道:“左相快教俺,城里如今流言四起,说什么大西亡国在即、鞑子将入,惹得民心不稳,军心骚动,俺还听说,有乱民欲献城投降,把俺的项上人头当彩头送给鞑子,如何破之?丞相快说个办法出来。”
严锡命脸上抽动了几下,面色更白了,要把王运行人头献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和汪兆麟呐,王运行当着二人的面说这些,不是打脸吗?
汪兆麟气定神闲,半点不动声色,瞪了略显慌乱的严锡命一眼,然后和蔼的看向王运行,慨然道:“都督说哪里话?你我一殿为臣,理当尽忠报国,都是国事,何谈教不教的?你且坐下,让我与右相商议。”
王运行如获至宝,赶紧松开手,“好好好”练连声的坐了回去。
汪兆麟起身走到严锡命身侧,使个眼色,严锡命会意,站起来随他走到门边,附耳过去。
“左相,该当如何处置?这人是个浑人,一言不合就要喊打喊杀。”
“不要慌,怕什么,我观他言语动作,并非针对你我来的,反倒真像面对困局不知如何处理的样子,张献忠留他,不过是为了控制兵权,做主出主意的,还得看我俩。”
“那怎么打发这浑人?”
“打发?不,他来的正是时候,我俩要火中取粟,为将来在大清谋得富贵,此人可为我们做些事情。”
“哦,请左相详述。”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汪兆麟压低声音,以仅能二人听到的语调说了几句,严锡命听得不住点头,面露喜色。
“哈哈,如此一来,城里要乱做一锅粥,张献忠的骂名必然远播四海,左相高见!”
“噤声!休教浑人发觉!”
严锡命连忙闭上嘴巴,与汪兆麟一道,转过身来,面带奸像相的望向王运行,而王运行则丝毫不察的端着茶杯,吃相难看的牛饮着上好的云南普洱,像一个即将被人卖了的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