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视一眼,皱眉摇头。
张应祥道:“大帅,对方动作很麻利,倒是怪不得刘泽清轻敌无能,我们在山前、寨前,都发现了许多士卒尸体,应该是刘泽清放出去的暗哨斥候,都是被人一刀割喉毙命,死前连挣扎都没有。”
徐恩盛接口道:“还有,从寨墙前面的厮杀情况来看,夜袭的明军没有拖拉,直接从寨墙上翻进来的,那寨墙不过是些土墙,高不过半人,一跃即过,但难度在于营寨里有两万多兵,就算再厉害的夜袭,也不可能不惊动营中的人,两万多人陆续出来,起码也能抵挡一阵子,可是却偏偏连半刻钟都没有抵住就溃散了,问过那些败兵,他们说在睡梦中听到外面乱叫,出去一看满山都是人在跑,有白甲兵乱砍乱杀,状如厉鬼,吓得无心抵抗,满营皆溃。”
两人说完,左梦庚已经命人摆了两把椅子,请二将坐下,他方才忐忑不安的说道:“如此说来,刘泽清非战之过,而是对手太强?”
徐恩盛在三人中,资历最老,当左良玉还是候恂手下一参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军中当总旗了,打过的仗之多,比左梦庚见过的都多。
此刻说起兵事,他最有发言权,于是只听他说道:“确实是这样,趁夜偷袭,谁都能做,不过区别在于自己人的组织,大帅知道,夜里黑灯瞎火,连路都看不清,要精确的找到刘泽清的大营所在,还得发现并清除暗哨,然后一鼓作气,直捣中枢,顷刻间瓦解两万人的斗志,取上将首级,这份能力,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左梦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徐将军是说,石岭关的明军厉害到了这等程度?”
徐恩盛不安的扭了扭脖子,怅然道:“怕是如此啊!”
左梦庚的脸色白了白,坐在椅上的身子矮了几分:“没想到黄得功之后,明朝还有如此强军,倒是意外了,难怪博洛会死在这边。”
张应祥瞧瞧二人,一脸的横肉抖了抖,大声道:“左帅,徐将军,明军虽强,却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趁刘泽清孤军冒进,抽空子端了营,不等于就真的无敌了,就算他们都是十人敌,摄政王率军十万,压也压死了,何惧之有?!”
左梦庚苦笑一声,向张应祥道:“话是如此,不过如今我们是第二支到这儿的军队,摄政王还在百里之外的忻州,大雨难行,要论处境,我们如今跟刘泽清差不了多少啊。”
张应祥把手一挥:“左帅勿忧!既然我们知道了明军的手段,自然就能有所防备,今晚我们择地扎营,留一半人醒着,挖好陷坑等他,如果明军又来偷营,正好瓮中捉鳖,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大功一件?”
徐恩盛大喜,乐道:“这个好!将计就计,就怕明军不来,我军也有两万人,就算放对厮杀也不惧怕,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难以揣测,明军定然上当!”
左梦庚看看二人,他是主见不多的人,听二人说得有理,也欣然应允,三人坐着,开始商量应该在哪里扎营布阵的事了。
几句话没说完,就听外头喧哗起来,有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整座房子都在抖动,梁上的尘土直往下掉,落了三人一身。
三人急起,还未走出去,就看到一名亲兵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礼也不施,急切的大喊:“大帅、大帅,不好了!外面有明军攻过来了!”
“什么?”三个人一齐变色,冷汗从左梦庚的脑门上冒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