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在西安整训的时候,马营总练的兵。”那兵是个年轻人,脸憋得通红,才蹦出一句话来:“现在属林字营步卒甲队三百户第六小队。”
“喏,去吧。”李廷玉兴趣一下就没了,挥挥手,低声嘀咕:“马阎王练出来的。”
那兵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老远。
一侧的马新田又看过来,面色虽无表情,却眼神里藏不住的得色。王欢见了,又看看李廷玉吃瘪的神情,笑了起来。
“怎么?想显示显示自己手下的精锐气?别想了,军中所有的兵都是马新田任队长的新兵营里出来的,说起来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你没得比的。”
王欢又道:“兵再好,没有主将担当,也是将熊熊一窝,今天的仗,老李你劳苦功高,我记下了。”
他说得淡然,李廷玉却肃容起来,收起玩笑嘴脸:“大人哪里话,当兵打仗,本分的事,要说功劳,将士们才是该论功的。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再大的官也是一个小卒的份,一根冷箭就能取上将性命,大人应当多多奖赏下面的将士才是!”
这番话高风亮节,说得漂亮,关键是毫无做作的成分,完全发自内心,王欢不禁在心底喝了一声彩。
“论功行赏,不会漏了任何一个战士,这点军中有分寸,不必担心。”王欢坐直了身子,望着木栅外星星点点清军阿哈的火把,皱眉说道:“今天多尔衮搭上了一万多条人命,看实在无法突破我们的防御方才罢手,这还是第一天,他的决心可见一斑。”
“劳师远征,疲兵攻坚,重骑斗枪阵步卒,兵法能犯的,他都犯了。”李廷玉也奇道:“听闻酋首百战百胜,怎的如此轻佻,莫非真把我们当鱼膳了?”
“不是这样的,多尔衮是急火攻心了。”李定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拿着几个土碗,碗里糊糊的一大坨:“火头军弄了几碗山西荞面坨坨,吃点充饥吧。”
军中大战方毕,此刻才开饭,夔州军上至国公、下至小卒,长期吃得一样。
“咦?居然有肉酱?”李廷玉兴奋了,抓起筷子就是一大夹:“太好了!”
“吃点肉养足力气,还有的苦战打。”王欢用力的咬着面坨坨,一边用筷子点点:“定国说说吧,陈相的大车队又带来了什么消息?”
“都是好消息,南边、东边都乱成一锅粥了,鞑子八旗北上,黄河以北再无一个鞑兵,连蒙古人也跟着走了,一路掠夺人口财物,看样子不打算回去了。”李定国端着碗,像个山西老乡一样蹲在地上吃着:“漕运总兵马全接应在南京城里造反的祖天赐,占了城池,洪承畴带着几千兵顺着水路往北跑,一路惶惶,逃到山东方才敢停下来歇气,照着这架势,南边光复,指日可待了!”
“那也是我们在山西吸引了鞑子主力的缘故!”李廷玉嘴里含着面的关系,有些口齿不清:“如果我们在这里逼退了多尔衮,顺着紫荆关或者保定府长驱直入,鞑子的屁股都坐不稳的!汉军又信不过,他不把能打的兵都调回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定国目光闪烁,看向王欢:“大人,南边眼看就要摘桃子了,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王欢点点头,低头吃面:“许铁柱和祖天赐、马全都是明白人,辛苦打下的局面,哪里会落入其他人手里?”
他几口喝光了碗里的面汤,意犹未尽的砸砸嘴:“哪些都不重要,即使有所遗漏,今后也能拿回来,现在,我们议议,明天怎么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