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弄啥?掌柜的,这出来做生意不光要钱,咋还要命咧?”曹木躺在柴草堆里大喊道。
“们不怕,这帮龟孙,有啥招尽管使出来……”马老板一边安慰手下,一边也直着嗓子嚷道。
两人嚷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会,也都不再言语,耷拉着脑袋靠在柴草堆上打盹。
到了中午,却也没人来过问,就这样空口白牙地挨着。
“掌柜的,这沪市人不地道,肿么没饭吃?”
“饥了?”马老板有点有气无力地问道。
“就吃了碗面,早就饥了。”老曹也是中气不足的说。
两人水米未进,又出去不得,只得在柴房硬挺着,天气又有些闷热,倒在柴堆上却昏昏睡去,竟然打起呼噜来。
待到二人醒来,却也已近黄昏,还是没人过问。
“掌柜的,没人管们咧?”老曹问道。
“不要说话,且睡着……”马老板有气无力地说道,心里却想,早知道这些人这么狠,早上该多吃点。
现在两人都有些怀念早上放了醋的打卤面的味道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夜。
次日上午,日晒三竿,马老板和老曹在柴房里都不知睡了多少觉了,都有些昏昏沉沉,却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巡捕房办案,都规规矩矩的。”外面是一声大喝。
不久之后,“咚”的一声,柴房门被砸开,却见几名华捕冲了进来,为首是一名探长。
“谁是晋省的马先生?”探长问道。
“是我。”马老板惴惴地答道。
“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两名晋省商人失去联系,已经找了二位一整天了……”探长说道。
“请教长官?”马老板闻言毕恭毕敬地致意道。
“在下齐兆林,公共租界巡捕房探长。”齐兆林矜持答道。
“啊呀,多谢齐探长救命之恩,们没齿难忘,定当重谢,探长真是包青天在世,狄阁老转生啊……”马老板连忙奉上马屁。
老曹则拿出在身上捂了一天的半包烟,挨个给巡捕们发了一圈,原本被关的时候二人是想抽的,情急之下没带火点不着啊,要不急眼了,说不定早就把这破房子给点了。
见二人知礼知趣,齐兆林点了点头心想,这趟倒没来错。
“二位客商,不必多礼,租界是个讲法律的地方,工部局不会让这些不法分子逍遥法外,势必予以严惩!”齐兆林义正词严的说道。
外面一伙歹人自是被巡捕们抓了起来,至于案子定性还不明,得按租界法律程序来,两位当事人刚刚获救还没来得及想起这出呢。
待巡捕们押着歹人散去,马老板和老曹回到小院一搜行李,东西细软都俱在,不过仔细一看却都被人翻动了不止一遍。
当下拿出一包大洋,神神叨叨地塞到齐探长手中,陪笑道:“探长辛苦,这些小意思,拿去喝茶,改日生意谈成再请探长……”
“这怎么好意思。”齐兆林作势要推辞,手却兀自不动,一掂量,小包沉甸甸地,这老西儿懂事。
“探长身先士卒,救民于水火之中,当得起,当得起。”马老板躬身笑着说道。
“你们也太客气啦,哦,对了,一心办案却差点忘记,报案人还在巡捕房等二位呢,看我这记性。”齐兆林突然想起要事连忙告罪道,顺手把小包揣入兜里。
和齐探长一道回到巡捕房,看见一个有些面善的人,却是在岩井商社见过的赵明礼。
“啊呀,马先生,受惊了,昨日我们有要事找二位商议,到了旅社左右不见人,直到晚上,怕二位出事马上通知了巡捕房,二位平安自是喜事。”赵明礼笑道。
“托福,还好。”马老板却有些中气不足的答道,老曹也是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一言不发在后面跟着。
待到巡捕给两位当事人做完笔录,却已经过了午时三刻,两人腹中空空自是咕噜噜响声不止,而且这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听到这声音,赵明礼恍然大悟,连忙告罪道:“一直担心二位安全,却忘记您二位受罪了,原谅则个。”
赶紧给巡捕们和齐探长交代完毕,开来汽车,载着两位客人来到了一间酒楼——“荣顺馆”。
桌上满满的一桌却是当地的本邦菜,八宝鸭、扣三丝、八宝辣酱、椒盐排骨、松鼠黄鱼、竹笋鳝糊……
却见小川一男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见两名客人来到,站起身走过来笑道:“二位受惊了,先垫上一点……”
“们不饥……”马老板说道,眼睛却盯着桌上的吃食没动。
最后还是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两位意志坚定的晋商。
顾不得那么许多,两人当即坐下,毫不客气地埋头苦干起来。
饭后,双方自是另找地方奉茶。
“二位吃得可还满意?”小川一男笑道。
“熨帖,熨帖。”马老板和老曹剔着牙,兀自还在回味刚才的饭菜呢。
“我是个直率的人,就不和二位绕圈子,二位应该相信我们岩井商社的诚意,”小川一男说道。
“相信,相信”马老板不住点头,也不知是真的相信还是顺口说道。
“那么这份报价还请看看”小川一男却拿出一份报价单放在桌上。
马老板漫不经心地拿过一看,却见价格已经加价两成,脸色突变,面色一沉说道:“小川先生,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