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马同学,一路步行,去了浙大,又来到了橘先生家。
“马君,这是怎么了?”橘先生见马同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唉,家兄见我把祖传的古画卖了人,心里激愤,把我赶了出来。”马同学沮丧地说道。
“都是我连累了马君。”橘先生言辞之中歉意更甚。
“哪里,哪里,要不是先生作保,可能家兄就要打断我的腿了,左右是兄弟,过两天他气消了就应该没事了,今天来是给先生辞行的。”马同学反过来安慰橘先生道。
“怎么?马君要远行?”橘先生不解地问道。
“杭城暂时待不了,我已经给工学院递了申请,暂时休学,准备去外面找找事做……”马同学沉声对橘先生说道。
在橘先生歉疚的目光中,马同学带着先生赞助的一百日元坐上了火车离开了杭城……
两日后一早,日本领事馆甫一开门,却有主仆二人前来声称要面谒领事阁下,这领事馆岂是闲杂人等能够进得来的,和守卫好一阵口舌,为首一名长衫马褂的胖子拿出了领事亲自签章的借条,守卫在电话里和内里好一通交涉,方才放二人入内。
在领事馆会客厅,松村领事破天荒地亲自接见了手持借条的二人。
“在下马景波,是马景涛的兄长,领事阁下,这《渔庄秋霁图》可是我家祖传之物,舍弟不谙世事,在下冒昧,还请领事先生将画赐还……”胖子惴惴地向松村领事恳求道,说罢还将借条抖抖索索地在领事面前一晃。
“马桑,这画是不可能还给你的,但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做事,都是公平交易,令弟已经将古画卖给我了,只是没有签协议而已,而且据我所知,古玩行的规矩也没有签合同的说法……”松村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气。
“领事阁下,舍弟不肖,还望领事阁下宽宥一二……”胖子挤得直掉眼泪,还忍不住咳嗽起来,旁边的小跟班不断地给他老人家捶着背。
“不行,马桑,进了我这里的东西,还没有退回去的说法,一口价一千大洋。”松村不容置疑的说道。
胖子不理松村,却是抹着眼泪,呜呜地哭着……
“一千二百大洋。”松村似乎见惯了这些不良古玩商人的伎俩,自顾自的加着价。
“不是钱的问题,领事阁下,我得给你说说这画的来历……”胖子用袖子擦了擦红起来的眼眶,抽噎着说道。
“这事情还得从大明洪武年间说起……”胖子开始了讲古,老半天才把这画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说了个大概,听得松村领事好不耐烦。
“好了,马桑,你对这幅画十分珍视,我是非常感佩的,一千二百五十大洋。”松村见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索性也横了,干脆一点点往上加。
胖子却总是摇头,一个劲地抹眼泪,仆人在旁边一个劲的劝……
又过了良久……
“一口价一千五百大洋,马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松村一字一句地狰狞说道,领事馆的几个人逐渐从旁边围拢过来。
“大爷,左右是卖了……画现在是要不回了,二爷现在又不知所踪,你看……”仆人怯怯地对胖子说道。
“好……吧!”胖子咬着牙,红着眼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好,两位稍后,我这就去取钱。”松村藏雄换上了笑容,好像偷了十只鸡的黄鼠狼。
说罢,丢下客厅里主仆二人,径直上了楼去。
松村藏雄来到了二楼书房,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仔细检查各处暗记之后,又小心地打开书橱的机关——里面弹出一个小保险柜,再次确认保险柜的安全之后,用密码打开了保险柜,柜子里是现金,美金、日元、大洋都有,松村想了想直接拿了一沓日元的纸币,点算清楚之后,又慎重地关好保险柜。
检查完毕书房并无异样之后,松村关好了书房,慢慢地下了楼。
“怎么是日元?还只有一千三百元?”胖子数了数钞票,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满地问道。
“按照现在的外汇比价,我还多给了马桑十日元。”松村藏雄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胖子。
“那可不行,我没用过这日本钞票,我要找银行的人……”胖子兀自不依道。
“这个简单,马桑可以打电话问银行嘛。”松村藏雄神情间有些颇不耐烦的样子。
“那我哪里去找电话?”胖子有些着急地问道。
“这里就有。”松村藏雄说道。
也不管松村领事同不同意,胖子起身就在领事馆找电话。
作为涉外机构,电话自然是必备的,在门厅找到了电话,电话里胖子和银行的人好一阵嘀咕,方才慢慢放下电话。
“不是我信不过阁下,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是骗子……”胖子说道。
“呵呵,那是可以理解的,马桑放心,这日元肯定是真的。”松村对这个墨迹的胖子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领事阁下是场面人,我是相信的……”胖子慎重地揣好钞票,有些心有不甘地起身告辞走了。
回到了家中,两人赶紧收拾细软,房子一切照旧,只是给邻居说要出门一些时日,左右和那败家子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是要出门寻找的……
两人又去了博雅轩,给罗掌柜二人交代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赶往火车站坐上了前往沪市的列车。
到了沪市,两人赶到了四明邨,却见到了领先一步已经到家的马老板,见到二位精英,马老板给二位点了两个赞道:“演技不错,尤其小陆,进步不小!”
“情报呢?”胖子关心的问。
“欧了!哼哼,任他松村奸似鬼,也要喝本长官的洗脚水,要不是怕暴露,老子都想把他的保险柜搬空!”马长官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