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伞也太少了些,打低一点,别举高了。”
刘病愈有些感慨,人有了母亲,仿佛觉得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了老婆,居然也会有这种感觉。但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多找老婆,没人愿意多认母亲?
陈惜春见刘病愈有些失神,以为他在担心外面的风雨,轻声说:
“驿馆不是还有辆马车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少爷坐马车去上朝?”
刘病愈白了陈惜春一眼,别说这点风雨,就算落冰雹也没什么。他有一件正事要办,可现在估计难度大如泰山,对陈惜春和薛无忧说:
“原本我准备第一天说平妻的事,可那天的事太多了。又是册封又是换地,连酒精皇上也没多说几句,只好准备等到第三天上朝。没想到昨天皇上没来,今天应该他要来,我准备今天给他说。”
这几天大家都在一起,发生的事全都知道,谁还会对此事抱有希望?薛无忧说:
“没必要说,说了只怕也不起作用。我们三姐妹这样的关系,当不当平妻都没什么。”
“妹妹说得是,”陈惜春接道:
“那东西只是个名而已,何必去低声下气求那个老皇帝?”
刘病愈也知道那只是个名,可这个名对女人非常重要。就算陈惜春,当时听到他说平妻的事,也高兴得如同小孩。他虽然知道可能赵构不会答应,但打定主意,怎么也要上奏,就算拿他的爵位抵也无所谓。他没想到,打定的主意,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
顶着一把小伞,在狂风暴雨下行走。就算再会打伞的人,也难免会被淋成落汤鸡。
现在就有四十多只落汤鸡,在狂风暴雨下加速前进。大家知道赵构已对他们非常不满,要是再迟到,可能会被对方打出皇宫。不当官无所谓,大家怕失了面子。在狂风暴雨中,沈大牛还不忘大发牢骚:
“这官当得真他娘的窝囊,还不如像我们以前那样,还能随时随地痛痛快快杀金贼。”
“这世道有什么容易的?”范邦彦瞪了眼旁边的沈大牛:
“以前那样虽痛快,如无根飘萍。一旦遇到大风浪,就会沉于泥下。皇上虽一时误会我们,这个误会迟早会解除的。算起来,昨天他对我们还算不错了,最应该委屈的是大帅。”
刘病愈有些担心,岳父这话不错,张浚完全是受他的连累才被拖下水的。他担心张浚才被起用,又会被打道回府。对方当不当官他并不是很在意,对他来说,人老了在家享享清福最好。他担心赵构会重新换个主帅,这次要是换,很难会换个他们满意的主帅。
黑漆漆的大街,不知淹了多深的水,一脚下去看不到鞋。大家最干净的地方是头发,除头发外,身上已经被打湿得差不多了。刚来到另一条街,从侧面驰来一辆马车。马车在他们前方停下,从左车窗探出一个戴着官帽的老头:
“刘将军,你们怎么没拦辆车?”
老头是大家都认识的叶义问,刘病愈对叶义问的印象很不错,不好意思再走,来到他马车前:
“叶大人早,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那些马车都有人。”
他们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现在太早,才解禁,没多少马车跑。又逢下雨,拦下的马车都有人。叶义问将头缩回来一些:
“刘将军上车,我们一道。”
刘病愈哪好意思上车,本来有一辆马车,让范邦彦和马向南几个老头挤,结果谁都不愿坐。
“不了,叶大人你先去。行军比这苦得多我们也过来了,这算什么?”
叶义问将车帘卷开:“刘将军不用拘礼,上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一听有重要的事,范邦彦说:
“病愈你就去吧!你也说了,这比行军不知要轻松多少倍,我们很快就能赶到。”
刘病愈没再坚持,钻入马车后,叶义问叹声说:
“昨天你们的事许多人都知道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刘将军,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那种场合上说?就算你要为岳飞平反,上奏折也一样,怎么?唉!”
刘病愈经常后悔,昨天的事他已经后悔了。没想到赵构如此输不起,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提那事。
“当时我以为是个机会,我的话并不违规。要是皇上能为岳元帅平反,天下不知会有多少个陆文龙投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