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愈看向赵构,不知道赵构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可能很想镇定,结果事与愿违,样子有些怪异。
“皇上,你相信金国会永远信守承诺吗?”
这种事可能连在门口站岗的禁卫都知道,以前他们以君臣相称时,大宋乖如忠贞的小三,结果还不是屡遭金国侵犯?刘病愈问这话的意思,想看看赵构到底还有没有救。
赵构自有他的想法,他当然知道金国不会信守承诺。但能让金国去掉让他背上耻辱之名的君臣关系,刘病愈的死已经值了。
“燕王都说了,金帝已经写下保证,朕相信他们会信守承诺。”
赵构说出这话时,许多官员虽不如刘病愈本人那么严重,心中那根对赵构忠心的弦,仿佛被人狠狠扯了一下,已经出现裂痕。虞允文再次朝赵构跪下,哭着说:
“皇上,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为天下人伦之本。若君之视臣如土芥,臣也会视君如寇仇。不说金国会不会信守承诺,我大宋岂能为利益而出卖臣子?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皇上若不拒绝此事,臣再难安心立足于朝堂之上。从今后子孙后代,誓不为官。”
虞允文说完,陈康伯紧随其后,跪下后将官帽揭下:
“君失其德,乃臣失其职。丞相为百官之首,其罪难恕。臣无颜再居相位,无颜面对天下同僚,愿告老还乡,皇上另选贤能辅之。”
刘病愈小看宋朝的官员了,很快大殿中百多个官员跪在地上请辞,同样请辞的范成大说:
“臣有罪,自有律法处之。若无罪而遭处罚,君之责。将有功之臣送于敌国求和,远胜无罪而罚。臣若再不辞,只怕哪天祸事临身。此例一开,天下百官人人自危,再无理政之人。”
不说刘病愈,连三个金使、赵构、汤思退等人也看呆了,主和派居然也有人跪下请辞。赵璩跪在地上,带着哭声说:
“父皇,此条件绝不能答应。”
谁也没想到,原本还在发呆的赵构,身子突然晃了晃,朝后一躺,双眼一闭倒在龙椅上。
“父皇。”
……
在乾元门外,沈大牛和闵盛言两人坐在离城门不远处,一脸焦急看着城门。过了一会,李铁枪带着十几人赶来:
“将军还没出来?”
“没有,”闵盛言站起来:
“都没出来,将军进去后没多少,金国使者也进去了。过了一会,恩平郡王也跟了进去。后来只有些太监宫女进出,他们应该还在上朝。”
李铁枪看了眼天空,现在已过中午。他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一听大家都没出来,心里松了口气。沈大牛说:
“李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守着。”
李铁枪摇摇头:“来都来了,等将军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在这里等的人不止他们,开始还没多少,人越来越多,起码有四五百人在这里等。今天的上朝太长,大家都知道,在皇帝面前可谓是伴君如伴虎,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会被下大牢,宋朝一般很少有立即执行。大家都不放心自己的亲人,在乾元门围了大圈。
又过了一会,一队禁卫开路,领着十多辆马车直接开进皇宫。在天平军众将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指着马车说:
“那辆好像是钟神针钟太医的马车。”
李铁枪几人互望一眼,闵盛言走过去,抱拳行了一礼问:
“大叔,钟神针经常进宫吗?”
“以前经常进去,现在比较少了。”中年男子说:
“不过一次性进去十多辆马车,看那些禁卫又如此急,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中年男子刚说完,又有一大队人马走出来。这队人马领头的是禁卫,后面的人却不是宋人。沈大牛指着出来的人,给才来的李铁枪几人介绍:
“那几个就是金国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