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随手放在旁边,修剪下来的花叶在垃圾桶里。
烟雨朦胧的芦荀草延伸,重瓣的烟花菊作主花缀在竹筒口上,几根兰草恣意斜垂,同时兼顾古朴哀艳和温柔。
一枚古铜色紫罗兰印章纽扣,被人放在枝头上。
和竹筒同色,就像是这幅作品本来就有的一样。
轻重留白刚刚好。
以至于显得她的扣子脱落是故意而非出洋相。
拿掉这枚纽扣整个画面就会不平衡。
一幅活生生的山水画,明明是一样的花材,寥寥剪掉的几朵分枝去繁就简,重新分配安插的空间,却可以立刻美得惊心动魄。
大师级别的花艺构造水平。
温仰之只是一眼,就清楚这幅作品的水平几何。
十七岁那年,他曾经申请过美国的艺术院校。
但是他用于申请学校的艺术作品集,在申请前夕被自己的父亲全部亲手撕毁。
温家的儿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就是从商。
哪怕那艺术作品集里的十五幅画再生动,从素描到水彩到国画,从雕塑到摄影,全都是他一点点积累的心血。
父亲也毫不犹豫撕毁。
自此,他十年没有拿过画笔。
现在却有人在他的房间里,重新裁了一幅艺术作品。
这样的胆子,只得一个人有。
越过了他没机会去翻越的千山,站在他永远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应是嘲笑,亦是炫耀,或是勾引。
知她有他没有且永远蠢蠢欲动的东西。
他拿着任命书,静静看着那幅作品。
而另一边的云欲晚,实在绞尽脑汁想不通。
大半夜跟个鬼一样出现在林楚酒店门口。
林楚听见门铃响,开门后吓了一跳,大喊一声鬼啊,被云欲晚一把捂住嘴:“别叫,是我。”
门啪嗒关上。
林楚余惊未定:“你穿个白衣服在门口晃什么晃?”
“不讲这个,我今天受挫了。”云欲晚像垂耳小狗。
林楚扶额:“又来了,你是真的不会谈恋爱啊。”
“就是心里没底嘛,而且今天遇上了好多倒霉事情,糟糕透了。”
林楚乐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我今天抢影视饼失败,正想找点乐子调节一下心情。”
云欲晚瞪她一眼,还是从紫色蝴蝶兰说起,尤其是吐槽那个在法餐厅遇到过的男人。
但林楚立刻道:“那个男的微信给我看看。”
云欲晚:“……”
她掏出手机点开扔给林楚。
林楚立刻点开对方朋友圈详读十分钟,随后猛拍大腿:“卧槽,极品,你不要就推给我。”
云欲晚:“……什么你都要,就这么饿吗?”
林楚瞪大眼睛:“你觉不觉得这个帅哥有股人夫感?松弛又很酷,但是表情温温柔柔的,让人总想惹惹他。”
“拉倒吧。”云欲晚躺倒在她的床上。
林楚还在翻:“卧槽,这家伙真性感,本科法律,钢琴系硕士,你看他滑雪冲浪照片,真尼玛极品,这身材,这脸!他怎么不当网红啊。”
云欲晚生无可恋,对好友不理解自己,还花痴不已表达怨气:“现在就是我一个债主,别喊了。”
“什么债主啊,这人肯定对你有意思啊,开巴博斯会缺你那几个修车钱?”林楚恰巴眼看她。
林楚拿着云欲晚的手机,指着那个男人随意倚在车边的照片:“这辆巴博斯一千多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