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一转头,看见偌大的前厅里,她坐在一个小角落哭,眼泪涟涟不止,书包都没放下来,裙子上被滴落的眼泪染湿一大片。
不知道这个小蠢鱼丸又在哭什么。
恰巧项目阻滞,看见她哭他有点烦,只是一本漫画书而已,也值得她哭:“就这么想看那本书吗?”
她不回答,还在低着头哭。
温仰之干脆起身,把她幼稚的书包从她身上扒下来扔在沙发上,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当着一路不少佣人的面,直接把她抱进了静楼。
他揽住她的腰,拆那一箱新书给她看,问她到底要哪本。
他只不过是尽一个哥哥的义务,像抱着小孩一样抱着她看漫画书,他印象里哄小孩就是这样的。
她点了一本,他拆开抱着她看,她侧脸蠢蠢圆圆的,像毛很干净蓬松的小猫一样,下颌线也不是像别人一样有拐角的,而是一条圆弧形,他摁着书,她也把手压在书上,她的手对比起他的手,像个小孩,撑在那里,会让人觉得撑不撑得住。
她在那里巴拉巴拉说被杨匿和全班同学欺负的事,说她是假公主。
她的确是假公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身份有多容易一摧即毁。
别人说的那些流言只比实际情况轻,不比实际情况重。
但他垂眸看着那本幼稚的漫画,只是对她说:
“在哥哥这里,你是真公主。”
他视线抬起,落在她稚嫩的面庞上。
少女的眼睛是受宠若惊的,她不识眼色到,竟然攀着他的肩膀,来亲他的脸颊。
柔软的唇贴在他清瘦冷峻的侧脸上,轻轻地贴下来,少女清甜的味道氤氲,她还圈住他的脖子,天真无邪的眼睛炙热地看着他,她小小的,让他无由来生出期望,希望她投入他的怀中,那一瞬间男性的本能是摁住她吻上去,他强压背德欲望,才能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依旧面不动色。
他收到那些薄膜键盘的键帽,其实没有人为他做过这样的礼物。
于是收到的第二天,他把自己的键盘换成了落后的薄膜键盘,把她烧的键帽一个一个怼进去,还有一个怼不进去的,他磨了半个小时内壁给摁进去了。
他给她买了礼物,让赵琴送给她,赵琴以为是他在慈善拍卖随便买的,所以大方给了她。
他第二天看到她兴高采烈戴着那条手链,以为赵琴对自己态度好转了,整个人周遭的气氛都不同了。
他其实应该是很讨厌她的。
带着温氏千金的名头还会被欺负,但凡她敢说一句你们惹得起我,惹得起温家吗?
那个学校里不可能有敢对她这么跋扈的人。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蠢成这样,要是没有他照顾,她能活下来吗?
他有时不耐烦,却觉得她没有他不行。
又弱又傻,谁都能唬哭她,说不定被人吓一吓就跟着别人走了。
她不是蠢蛋,她是一颗鱼丸,被人打得弹来弹去也不知道自己被欺负,恰巧她就叫云欲晚,他一直觉得酝鱼丸又甜又醺。
在食物里也是有些笨的存在,可能就是这样才招人欺负。
偏偏哪怕受过委屈,对她一招手,她又咕噜噜开心地滚过来。
她这么笨,如果他不照顾她,她肯定会被人欺负,温氏周遭关系不比她原生家庭那样简单,很容易被人轻蔑踩低,两句话就够给她下个套,让她出丑丢脸。
所以他时时看顾,自己都不觉意,从他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她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开始对她不同。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照顾她。
大街上需要照顾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会受欺负,温仰之这么薄情的人,绝不可能做什么博爱慈善家。
却给云欲晚擦屁股立威风。
他终于可以承认,他不想她难过,终于跨过了她是楼婉仪的女儿这个事实,坦率承认自己心疼妹妹。
其实说必须要和谁在一起,他已经不作想,他没有要找另一半共度余生的念头,他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亲密关系,也不会爱上谁。
因为爱是很浅薄的东西,随意就可以被背叛,廉价得要命。
但如果是妹妹。
可以。
和妹妹接吻拥抱做爱就没问题,他心里一点都不抗拒。
可是鱼丸不回来。
从云欲晚开始百般勾引,从她回家来勾许家千金腿的那一天开始。
他意识到云欲晚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其实一开始勾中了他的腿,他不动声色移开,她再勾,就误勾到许舒兰腿上。
他不打算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知道自己拒绝她,她一定伤心又痛哭流涕,顺着就满足她。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云欲晚。
在借管教、保护、安抚的名义和她亲密接触。
从他把云欲晚抱到静楼,搂在怀里让她看幼稚的漫画书开始,阿哥就不满足于当云欲晚的哥哥。
所以她干什么他都不会说她,她以为项链是给她的,以为戒指是给她的,他就干脆买下来给她。
云欲晚和别人炫耀说他很喜欢她,让他的朋友以为他是因为对她情深似海所以一直单身,以至于祝卿安都跑到他这里来,问他原来这么情深似海,怎么之前不说。
温仰之没有否认祝卿安那些说辞,只是让她很闲就去找个班上。
她干什么蠢事傻事,他都不会说她一句,
他只会想,她还小。
晚晚还是个孩子,她只是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只是很贪心很小孩子气。
哥哥能力范围之类的,都应该给她。
他独身这么多年,她想要和哥哥谈恋爱,只是一个很小的请求而已。
是谁其实都无所谓,但是妹妹,总比其他女人纯洁讨人喜欢。
其实他倒没那么想和她谈恋爱。
可是想到拒绝了她,她会和别人谈。
就觉得这个人必须是他。